他们是好心,于是四儿拉郑朗的衣服,杏儿与崔娴噜说,环儿站在后面,冲几子点头。
“小师母们是好人。”有了四个女子的劝说,几子胆子壮起来。
“只许你们一次”,郑朗无奈道。他需要这个名声么?并且有了自辨的嫌疑。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些人喜欢幻想,也是最可怕的地方,他们在胡说八道,又有名声相般配,真相知道的人不多,老百姓知道皇宫里,或者自己身边真正发生了什么?最后能想啊想的,想到自己几个学生身上,一个是大jiān臣吕夷简的儿子,一个是商人的儿子,两个是尖牙利齿之辈,没有一个好人。
真能倒脏巅的。
这一传,不住让老百姓看到自己真实的一面,也能看到四个学生真正的一面,看到他们谦虚,好学,思想远大。
黎明前是最安静的,在那之后,天就会亮起来。
太平州与以前一样,郑朗没有什么大动作,包括差役,未给贫民多少照顾,几乎是在无为而治。顶多处理纠纷时很公平,授人织艺。这已让百姓很感恩。
要么就是临江寺终于拆迁掉,便卖了近两万婚钱。
这些钱一起要留下来有大用的,有一个参考,史上修万春圩,用了以工代赈的办法,从宣城、宁国、南陵、当涂、芜湖、繁昌、广德、建平八县,招募民工一万四千人,发县官粟三万胼,钱四万,五天时间除草,四十天筑堤,接着建设圩田又花了几十天。
钱很少,可用的粮食很多,这也是钱,想做得更圆满一些,钱粮花得会更多。况且两圩同时开建。
但收益更是惊人,对商业起的作用不去计算,仅圩内一年收益,二十征三,得粮三万六千瓣,如今一胼为十斗,是容量单位,实重超过了一石。菰桑之利五十余万。这仅是朝廷的直接所得。
再说到了明年,还有圩,还有芜湖城的建设。
手中得有钱啊。
但也奇怪没有人上门讨要这笔钱,只是加重了税务,但并不是太平州一州,国家没有了钱没有了粮,河北道灾民要救,只好加重其他各州的税务。
东墙衙了,要拆西墙来修。
又将这些和尚于左天门山麓砍首示众。
观者如山,州衙发出的告示仅是说他们谋财害命,没有说别的,但百姓也不是笨蛋,七猜八猜的已经猜出七八分真相有捐了许多香火的百姓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未到午时三刻,许多人涌过来,开始用石头砸,衙役们拦都拦不住。
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大事件来临了当时修万春圩是mō着石头过河,那是润物无声,郑朗至于么?
他是鲸吞,若不是考虑劳力……以及没有那么多百姓耕和,有可能四圩五圩一起上去。马上芜湖就成了鱼米之乡。
最后一份报表上来,估计根本就没有拿他那个测量公式去重新丈量……看到自己逼得紧了,于是又加了加。
郑朗啼笑皆非。
不挤了,挤到明年也挤不干净,于是让小吏们整理成册。
他又去观察了一下水门,也就是放水闸,这也是一个重要的事物。通过它,可以调节圩内的灌溉用水,水大时关掉水门,水小时将水门拉开,让河水涌进来,补充圩内的水源。
然后又再次驾舟,前来芜湖县械东南方向青弋水两侧,未来万春圩与十三连圩,恰如两个,shì卫,在青弋水两侧,一左一右,拱卫着芜湖城。
回来后,小吏将文书一起整理好,应当是太平州有史以来,最为详细的一份地理勘探资料。
很厚的一份资料,派两个衙役将资料搬回家中,又下了一份命令,三县主要官吏,一起来州城会合,大家开一个会。
说完了,回到家中,一份份的资sī细看,有的已经看过两三遍。然后在脑海里,将所有河流的大小湍急、水流量,湖泽的深浅、面积,丘陵地带,以及湖底土质的松软淤积,进行重新组合。
这才是他最变态的地方,即便后来沈氏兄弟加在一起,也没有他这么变态。
但是最难的地方,正是这一关。
一旦确定后,动工了,速度却是很快的。
几个学生鬼鬼祟祟,又带着满脸兴奋地跑过来,问:“郑大夫……开始啦?”
郑朗点了一下头。
几个少年一起快活地跳起来。
写再多的书,也未必管用,老师是官员,非是儒生,做为官员重要的是拿得出手的政绩。非是他提醒了有灾害,那也可以用méng的解释。但马上做的事,才是真正的政绩。
一州三县所有重要的官吏一起到齐,好在有赵祯的诏书,这一点很重要,可以做为法理依据,否则这么大的工程,必须报朝廷批准,等到朝廷吵过来争过去的,还不知拖到猴年马月。
有了它,自己作为知州,就可以有权利独立组织这项伟大的工程。
让几十个官吏坐下来,拿来一张大地图枯在墙壁上。
是太平州的地形图,地图面积大,山川河流画得很清楚,几乎稍大一点的全部标注在上面。可是诸人看着芜湖的南面与东南两个方向,皆感到很疑huò,在哪里画着两个大红圈子,这两个红圈子是做什么的?
关系到自己,除了东边的红圈子东端在当涂县内,其他的皆在自己境内,芜湖县令汪古问道:“郑知州,下官请问,这两个红圈子是做什么的?”
郑朗提起笔,在上面重重地写下六个大字:景民圩,佑民圩。
景民圩就是万春圩,佑民圩就是后来的十三连圩,其实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圩。但郑朗另有它意,去掉民字,正是景佑二字,是今天赵祯的年号。
小皇帝今年下半年被虐得很惨,自己力量小,无能为力,只好送去三把微弱的火光,给他寒冷的心,稍许一点点温暖。
不是说皇帝不好吗,老子偏说皇帝好,好得不得了!不但说,还用他的年号做为两个大圩的名字,并且有可能这两个圩是古今以来最大的圩区,将来会被打破记录,但现在毫无疑问,一个是第一大的,一个是第二大的圩。
不服气,向我开火。
这份心态也不大好,何苦呢。
但对于诸官吏,什么名字不要紧,那怕郑朗高兴,取名郑民圩,朗民圩也不要紧。关健是……汪县令这一刻神情很痴呆,喃喃道:“圩,圩,圩啊……是圩啊。”
其他的官吏神情同样不大好。
圩没有事,太平州有很多圩田,包括万春圩的雏形,但有这么大的圩么?
比如万春圩,原来也很大的,大约有三四百倾,面积相当惊人了。然而现在的万春圩,也就是所谓的景民圩,面积有可能一千多顷,另一个圩面积也不低于八九百顷。
汪县令又结结巴巴的问道:“它有多大?”
“景民圩面积大约在千一百顷……”,郑朗答道。因为有荆山之托,所以郑朗将附近的一些小圩全部容纳进去,比原来一千顷面积的万春圩更加庞大,可另一边的佑民圩要比史上的近一千顷的十三连圩稍小,让出了一些湖泊与河流,有可能原址也不一样,又道:“佑民圩大约八百顷。可考虑到诸乡绅隐瞒了大量的小圩与山陵湖法,可能实际面积要比我估算的,各大到五十到一百顷,特别是景民圩有荆山之托,便于筑圩,小行多,有可能远远超过了一百顷。”
“也就,就是,是约,约两千顷?”汪古磕磕巴巴的说得不利索,一边说一边用手抹着额头的汗水。两千顷圩田哪,一个太平州能有多少耕地?小圩、平原,包括山地、坡地这些贫瘙得不能再痔的耕地,三县合到一起,也不过六千七顷。
“不会少,但仅是一个开始明年还有……”,郑朗又让衙役挂起另一张地图。上面还有几个大圩。然后看着这大大小小的红圈子,所有官吏一起嘴喷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