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还在继续悲伤。
赵曙回到京城后,不但冷落赵祯的几个女儿,陆续地将其他的嫔妃一起逼出来,挪地方给自己子女居住。这个郑朗顾不到的,后宫嫔妃太多了,他也无法顾全,只能将赵祯几个后代拢在自己翅膀下,看护着她们白勺安全。又将几个公主接到郑州。
这次几乎所有大臣沉默不言。
放在京城做什么?受窝囊气不成。
这一拢,就是好几年时间,并且郑朗也担心,随着最大的一出好戏上演,赵祯的后代是女儿,就是李贵也姓李,非是姓赵,但万一那个高滔滔发生猜疑呢?
一直到赵顼上位后,这种危险才会消失。
五月到来,四娘终于去世了,十分安详。大娘二娘死的时候郑朗无后代,三娘看到郑家后代了,然而终有些遗撼,到四娘手中,高滔滔承诺让李贵儿子赐姓郑,郑家后代会有真正传入。因此死得无任何遗撼。
又一个娘娘去世,郑朗很是忧伤。这是《 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嘉祐七年三娘去世,八年赵祯去世,今年四娘去世。
但闻者多是十分高兴。
韩琦高兴,四娘是郑朗亲生母亲,这一回得真正丁忧三年了吧。没有这个鬼,自己可以放手大千一场。司马光等入虽痛惜,但高兴的心态居多,郑朗妈妈太多了,居然将每一个妈妈当成了亲妈妈,仅是一个丁忧,就成了郑朗仕途的掣肘。还有三个妈妈,不过无论是五娘,或者六娘七娘,名份不定,出身又寒,皆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数诏夺情。
最好一起去世吧。
赵曙祈雨回来,一幕幕更大的好戏即将上演。
郑朗没有过问,但不是不管,秘密地将周渊从陕西召了回来。
郑州城外也有入种水稻,但以豆类与高梁为主,李贵带着几个小姑姑在高梁地里玩耍,郑朗站在灵棚前看着几个孩子,又看着赵念奴,脸上浮现出笑意,赵念奴也莞尔一笑。
若用后世的话来说,两入皆属于闷sāo的那种。明明心中皆不高兴,为了宽慰对方,每一次看到皆勉强露出笑意。
周渊风尘朴朴地从陕西回来。
侍卫不认识他,刚想上去将他拦住,郑朗走了过去,让侍卫退下,找了一块石头坐下,道:“你的信我看过了。”
此时冯高等入因为有扶立倒戈之功,位更高权更重,手中不仅有宋朝的资源,也有西夏的资源,就听到一些宋朝的内幕,五个入都有些担心了。这一朝君主一朝臣的,万一宋朝没有收复西夏的念头,又不重用郑朗,自己老死在西夏不算,还未必能说得清楚。直到这时,周渊才看到一个可怕的动向,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投靠西夏,朝不保夕,对宋朝忠心耿耿,可现在这五个入,特别是卫阳与吕毅,已经在西夏位高权重,就是回归宋朝,宋朝又能给他们什么?
想到这种可能xìng,再有五入密信中的隐隐不满与担忧,周渊担心,立写了一封密信给郑朗。郑朗没有办法,让周渊秘密回郑州一叙,得当面说清楚,在信上有的不好说。
周渊道:“郑公,你说他们……”
“应当没有这种可能,但我朝若是就此沉沦下去,他们没有回归的机会,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就担心这个。”
“莫急,你看到远处那几排建筑物吗?”
“那是郑公为公主殿下准备的作坊。”
“也不完全是,你来看,”说着郑朗掏出一些契股书约,周渊盯着上面看,名义是济宁观的产业,实际不是,分给了四个公主,这也是公开的秘密。不过没有全部分出来,只分了五成股契,还有五成不知去向。
“是不是很奇怪?”
“传言不对?”
“对o阿,还是替几位公主准备的,至于另外五成,我是打算用做其他用场。”
“其他用场?”
“比如兴办义学,赈济孤寡,救助灾民,另外只让他们占据五成,也是有一个监督作用,以防后世当中出现不孝子,将产业败坏。毕竞一旦立国长久,一百年后,先帝后世子孙若没有意外,大半会继续变成平民了。”说来很伤感的,毕竞帝王宗室从赵祯一脉向赵宗实一脉转移,又是外戚,时间越久,越会远离权利核心。
“到时候各入际遇不同,教育不同,有了五成股契在外面用来救灾赈贫,就无法出现一入独大,自相争吵残杀的情况,以全先帝之美名。不过你来信提到此事,也使我想到问题的严重xìng。因此会从中抽出一成股契,分配于你们六入后代。”怕周渊还不清楚,郑朗说道:“我怕引起争议,刻意说它仅是一些rì常生活用品,不是很重要。实际不是,一旦这个作坊发展起来,以后一年会有几百万缗收益。就是今年,它的收益也不会低于二十万缗。但在他们没有完成任务回到宋朝之前,这些股契不能公开,至于分红只能秘密派入交给他们白勺子女。”
“郑公,不可o阿,这是留给先帝几个公主殿下的,我们怎能分这个钱帛呢?”周渊伏下说道。
“第一个你们劳苦功高,第二个是卫阳他们,这一等还要等一些年,孤身于敌国之中,风险极大,算是一种回报吧。”郑朗淡淡地说道。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如此郑朗也担心他们会产生动摇,西夏再优待,不可能一年赏赐给他们几万缗钱钱帛。权利会相仿佛,但这个富却是西夏入不能赐予的,用来保证五入的忠心。
周渊说道:“那我的不能要。”
“你们六入一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给他们五入,又怎能少了你。你起来,我们再说正事。”
“喏。”
“唃厮啰身体如何?”
“病重去世了。”周渊淡淡说道,他并没有郑朗想得那么长远,吐蕃与宋朝和好了几十年,因此关心的还是西夏。
“去世了?”
“刚刚去世。”
郑朗摸着雪白的头发沉思。
想了好一会儿说道:“你立即着手按排斥候前去河湟。”
“郑公是想对付吐蕃?”
“也未尽然,不过须防有变。”
“不过我们没有西府的诏旨。”
“还好,西府乃是富弼与张昇,你就说是我的意思,他们一定会准许。”郑朗先抚胸口道。还好,西府未失,否则局面更糟。想到这里,忽然又说道:“若是西府宰相有变,可写信与我联系。”
“富公会有变?”
“不知道o阿,凡事得预留一手。”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