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水来。”
另一个侍女问声而去,自然知道刚才主子刚才抱了凰静蓉,此刻已经容忍不了要好好的将自己全身上下洗个干干净净。
脱了衣服云裔还是觉得浑身都难受,本来以前这种逢场作戏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他虽然从不和女人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也不至于不碰女人。不然他那风流之名怎么来的?他惯会的手段就是和女人调戏玩暧昧,然后玩得差不多了挥挥手走人。只是刚才跟那凰静蓉近距离接触,他觉得浑身都脏,脏得他都恨不得洗掉一层皮。
想想他还真是自找虐,好好的逍遥日子不过,偏生来这里跟这个女人玩什么暧昧游戏,完了受罪的还是自己。
脑海里忽然闪现一张熟悉的容颜,他脸色又变了变。
都怪那个女人。
对,就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直觉的,那女人要是知道他对凰静蓉用美男计,绝对会用那种很鄙视很不屑的口气讽刺他,并且对他毫不客气的数落一番。
她向来如此。
他忽然又笑了笑,漫步走了出去。
……
话说那晚花灯会云墨当众以绝世奇花向凤君华示爱一事第二日就传遍了各国,也引来了各国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的不同反应。
百姓嘛,除了惊奇就是不可置信。那些贵族的女子自然又恨又妒,又不屑又不服气,在背地里把凤君华骂了个遍。
而各国的君王思虑得却更多。
首先西秦老皇帝收到消息后,很是惊讶,然后命人传了封信给沐轻寒。沐轻寒看过信以后就烧了,面色带着几分笑意,眼神里却有了然的苦涩。
如果她能接受云墨,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放心。他相信,云墨会给她幸福的。
东越孟皇后听说这件事后,很是开心,觉得她马上快要多一个儿媳妇了,甚至私下里已经安排太子大婚。
南陵皇宫,明皇收到密报后,脸色有些阴沉。他抿着唇,思考了半晌,才道:“宣五皇子进宫。”
而住在五皇子府的凤含莺却是很郁闷,十分郁闷。尤其是云依住进驿馆以后,她就更是纳闷。自那晚明月轩驱散了府中姬妾以后,下人们看她的眼神就变了,隐含着羡慕和某种提示以及暧昧。最让她奇怪的是,明月轩那厮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她刚住进来的时候他根本就不闻不问,如今倒是天天往她这儿跑。
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有时候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发毛,甚至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每次她要询问的时候,他又转身走了。更是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没想过逃跑,但这府邸戒备森严,不下于当初的顺亲王府。而且那些伺候她的丫鬟全都是高手,平时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她们看在眼底,她根本找不到机会逃。
时间久了,她也不逃了。就不知颜诺那厮干什么去了,说好了会和她联系,结果如今连个影儿都没有了。
出去走了趟,回来就发现明月轩不知何时已经下朝了,如今正负手站在窗边,目光静而遥远的看着窗外景色。
她没半点惊讶,若无其事的走进去。
“你今天又干嘛来了?”问出这句话就没期望他会回答,因此她懒洋洋的坐了下来,却没想到他突然开口了。“我有事要出京一趟。”
她怔了怔,下意识的问:“去干什么?”
他回过头来,她这才看清他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华贵长袍。这种颜色比较适合女人,但是穿在他身上却并没有半分不合适,反倒是更添高贵清冷之色。他眉眼依旧平静如水,目光似乎落在她身上,又似乎看着别处,寻不到终点。她有些发怔,总觉得自从那晚过后,他看人的时候,眼神更为空无飘渺。仿佛这人世间千姿百态,都淡漠他的视线之外。亦或者,他抛弃了整个世界,独留自己一个人寂寞与影子作伴。
“下午我送你去八弟府中。”顿了顿,他又道:“我在他的府邸布了阵法,所以,你别想着逃离,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警告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凤含莺并没有被吓倒,只是问:“为什么不送我去驿馆?”
明月轩干脆不理她了,直接向外走,对侍女吩咐道:“伺候她沐浴更衣。”
“是。”
凤含莺憋着一口气上不来,狠狠的瞪了两个侍女一眼,却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想着脱离了明月轩的掌控,得寻个机会联系颜诺才是。她哪里知道,颜诺刚摆脱颜如玉的人,就要来找她。哪知道听说凤君华在金凰花灯会上接受了云墨的花灯,顿时妒火中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跑到金凰去了,哪里还顾忌得了她?
原本之前他是想在南陵等,可是如今等出问题来了,他哪里还坐得住?况且金凰现在出了点事儿,也顾忌不到他,这个时候还不行动,女人都被人抢走了,那他上哪儿哭去?刚离开,又接到消息说颜如玉带着孟月眉来了南陵。
颜诺笑得十分邪恶,据说这位孟大小姐以前欺负过他看上的女人。走了个慕容琉仙又来个梁王府千金,很好。
……
南陵边境,明月殇刚到宏城城主府,准备和城主商量高阳王要进京贺寿一事。他是最早收到消息的,彼时他沐浴在月光下,夜风徐徐吹来,空气很冷,然而他的心,更冷。
两个月而已,她便爱上云墨了吗?
他置于身侧的手紧了紧,目光里有悔恨有痛楚有填补满的忧伤凄楚。
不,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她只是失忆,只是意乱情迷而已。
深吸一口气,他目光又变得决然而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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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距离刺客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刑部尚书一直被关押在天牢,女皇怀疑当年前皇后家族灭门案中,这位刘尚书徇私枉法包庇了罪犯,才导致今日大患。促使她有这种想法的,是她接到一份密报,原来刘尚书以前和前皇后的生母乃忘年之交。当初前皇后犯了那么大的罪,刘尚书为求自保,硬是狠下心没有求情,反而做了这个刽子手。没想到最后的关头,却放走了一个祸患。
这一认知让女皇十分恼怒,并且将皇贵君贬为了一般的侍君。而凰静蓉,则是被剥夺了一切权利,勒令五皇女凰静琳派禁卫军看守,决不允许踏出寝宫半步。
最悠闲的,自然是云墨和凤君华。
“凰静音和凰静琳逼宫夺位,凰静芙不会怀疑吗?”
凤君华问。
云墨淡淡道:“无论她是否怀疑,如今她不能妄动,否则只会让女皇更有理由废除她的太女之位。”
凤君华盯着他,忽然道:“你之前和云裔联手演那出戏,是不是就为了今天?调走明月轩和颜诺,利用女皇偏宠凰静蓉之心设计将凰静芙禁足。如今自己又亲自出马来金凰,安排了一场刺杀戏码,激化凰静音等人的矛盾,铤而走险。得利的自然是凰静芙,而如今边关战事告捷,凰静蓉战胜回来之际,金凰又是一场夺位大战。至于龟燕的划分,也就是你说了算。”
她叹息了一声,“果然是深谋远虑啊,谁做你的敌人谁倒霉。”
火儿从云墨袖子里跳出来,扑倒凤君华怀里,一脸的深以为然。这小东西最近越来越粘着她了,动不动就趴在她怀里撒娇。
她摸了摸火儿的头,“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金凰五座城池?如果龟燕划分金凰版图,即便你要得了最有利的几个城池,也是跨界驻守,很容易被金凰夺了回去,那岂不是白白算计一番?”
他只是淡淡而笑,眼神却有些深邃。
“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他这句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凤君华怪异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再多做询问。知道这个人做事自有其用意,她还是不要再过多干涉为好。
“她们会在什时候行动?”
“最迟明晚。”云墨语气很淡,但只有不容怀疑的自信。又想到了什么,他侧头对她道:“颜诺来了金凰。”
凤君华抚摸火儿的手一顿,波澜不惊道:“他来做什么,不怕惹祸上身么?”
半天没听到他说话,她不由得抬头,却对上他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看着我做什么?别告诉我他是为了我…”她忽然说不下去了,想起那晚的花灯会。那件事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关键是事件的主角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只怕早就传遍各国了吧。她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外界不知道因这事儿闹得多轰动。
虽然这几天没出门,偶尔听到丫鬟的碎言碎语也对外面那些流言窥见一二了。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之人,更多的是说风就是雨。她很怀疑,如今是不是外面都在传,她这个全天下最恶的恶女又使出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了鼎鼎大名的云太子殿下以至于其神魂颠倒对其他女子视若无睹?反正她名声很臭,少不得有因此而在背后骂她的流言蜚语。
她觉得,跟大人物太有交情了也不好,随时随地都得受到莫名的敌意与攻击。
正想着,他忽然靠近,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爱走神的毛病?”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又摇摇头,很自然的将她揽入怀中。她没反抗,因为反抗无用,而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不排斥。
“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藏起来?省得日日为你操心。”
“嗯?”
她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乱惹桃花债。”他说得煞有介事。
她嘴角抽了抽,“这应该是你吧?”
他闷笑了一声,“你这是在吃醋?”
她索性不理他了,跟他讨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胜利的那方永远都是他,她犯不着浪费了口水。
“青鸾。”
他又唤了一声。
她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他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等到了南陵,我帮你打开封印吧。”
她怔了怔,“你不是说你打不开我的封印么?”
“那是之前。”他脸上并没有撒谎后的尴尬,坦然道:“如今你记忆渐渐恢复,代表着封印也越来越弱,而我以前的痼疾也已经好了,可以帮你解开封印。”他顿了顿,低头看着她,目光如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解开封印后你的武功也恢复了,说不定还可以更上一层楼。很多事,需要你自己去面对。”
她没接话,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好半天才道:“如果我恢复记忆后远离你,你会如何?”
他笑了,“你能说出这句话,我很开心。至少,你终于学会在意我,不是吗?”
她抿了抿唇,眼睫如蝶翼般垂下。
“有些记忆…”她缓缓说道:“虽然很模糊,但是很深刻。你一直不希望我恢复记忆,是否因为从前我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调节的误会或者会造成我彻底远离你的事?还是,因为某些人?”
他手臂颤了颤,将她更紧的拥入怀中。
“因为玉无垠?”
她隐隐想起一些事,似乎以前她和玉无垠关系很亲密,那种深入骨髓的情感,浓烈得让她偶尔从睡梦中醒来都会觉得惊异而凄楚。
只是那个人,当初为何离开?
“我不知道你和他发生过什么。”云墨还是开口了,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苦涩的味道。“你说得对,我很怕,怕你想起一切后会离我而去,或许比这更甚。”他单手抬起她精致的下巴,温润的眸光看尽她眼底,用一种略带三分哀伤的语气道:“从前我觉得走进你的心好难,如今我好像离目标越来越近,但是却比从前更加惶恐患得患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不语。
他说:“因为得到过再失去,远比从未得到过还要痛苦千万倍。”
她颤了颤,看着他的眼睛。记忆之中,幼时初见觉得他一双眼睛魔魅而幽深,让人一眼难忘。十多年后重逢,只觉得那一双眼写尽了世间繁华人间锦绣,依旧摄人心魂让人望之失魂。而此刻,这双眼却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忧虑、惶惑、忧伤、柔情又伴随着隐隐的凄楚。
而这一切的情绪,都是因为她。
“我…”
“三小姐。”
易水云急急而来,看到相拥的两人,怔了怔,面色又有些沉。慕容琉风倒是已经很淡定了。
凤君华推开云墨,“什么事?”
易水云看了云墨一眼,目光有些冷也有些复杂,对凤君华拱了拱手,道:“刚收到的消息,皇上准备罢免侯爷官职。”
凤君华一怔,下意识看向云墨,他不可能在易水云之后得到消息。
云墨没有逃避她的目光,令她欣慰的是,她看他的眼神再没有了怀疑和防备,只是淡淡的疑惑。
他笑了笑,道:“这事儿我前两天便得到了消息。”
她没打断,知道他会解释。
易水云挑了挑眉,看向云墨的眼神很有敌意。
“易先生应该早就猜到会有这个结果才是。”
易水云不说话,目光仍旧有些冷。
云墨毫不在意,“以先生的智谋,如何不知,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好。”
易水云开始沉默,他自然知道明皇早就想除去慕容于文。先是收了兵权,如今虽然只是一个闲职,但身为那样一个多疑帝王的臣子,整天战战兢兢的也是自找罪受。慕容于文其实早就有辞官归野的打算,只是安钺公主好歹是太后的女儿。如果慕容于文辞去了官职,便是庶人,让堂堂公主情何以堪?况且慕容琉仙又是未来的太子妃,总不能有一个平凡的父亲。太后那关首先就过不了。后来又听说慕容琉绯回来了,这事儿便也搁下了。如今明皇突然有此打算,让他颇有些意外。而且还是在太后寿辰将至的时候,这难免让他有所猜测。
凤君华听不懂他们之间的暗语,但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各种弯弯绕绕。无非就是君臣之纲,一朝君子一朝臣而已。狡兔死走狗亨飞鸟尽良弓藏,没什么好奇怪的。
“圣旨已经下了吗?”
易水云摇摇头,“太后寿辰将至,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那么不给太后脸面。只是…”他有些犹豫,看向凤君华的目光多了几深意。
“原本皇上没这个打算,只是在几天前,五皇子忽然亥时进宫,皇上才有了这个想法的。”
“明月轩?”凤君华下意识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这是明月轩向明皇谏言要罢我父亲官职?”
易水云沉重的点点头,又别有意味的看了云墨一眼。
“就如同刚才云太子所说,其实侯爷辞去官职未尝不好。只是侯爷几次递交辞呈都被打了下来,如今五皇子这一举动,看似在打压侯爷,实则是给了侯爷一条活路。”他又顿了顿,缓缓道:“而且我听说,五皇子已经离京,动身来了金凰。似乎,是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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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在这个星期内就把金凰的事情解决然后去南陵,让女主恢复记忆,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