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原来你叫李岩,原来李岩就是你,我找的你好苦啊!”
“咔嚓!”
随着一声从喉咙中挤出的低吼,材质坚固的军用夜视仪,被生生捏碎,他双眼发红,状似疯癫,更如同一头饿虎,任何敢出现他视线中的生物都必定会被撕碎裹腹!
老管家豁然醒悟,原来入夜时那个突然传遍圈内的消息竟是真的?他微微躬身,哑声道:“少爷不必动怒,老奴这就去杀了他!”
这语气就像是在说“身上有灰我帮少爷扫扫”一样的稀松平常,可是那浑浊的眼眸,老朽的容貌,以及佝偻的身形,又不禁让人诧异,他哪来这样的信心?
青年松开右拳,低头看着几块碎片扎入,溢出点点血珠的手掌,接过立刻上前的老管家递来的一块白手帕,也不拔出就慢慢的缠起来。
随着手帕逐渐的勒紧,碎片一点点更深入肉中,那来自手心的刺痛和染红手帕的刺眼血色,却使着他眼中的癫狂内敛下去,面无表情道:“福伯,你能杀的了西王母,杀的老神仙吗?”
福伯愧声道:“老奴无用!”
“从那年我痛昏前那一刻,我就认清了,我不是什么武学天才,而我也同样明白了,所谓的世外?呵呵!”
青年唇含讥诮道:“除了那寥寥几个,其他的算上家里那些,也全都是一群自以为牛逼,其实是认不清现实的傻逼,蹉跎终生,一事无成!”
“无论哪个年代,什么高手、强者都是虚的,看不透的,不是沦为看家护院的狗,就是作奸犯科被官方、被卫道士杀死,太多的结局,总归都是苦逼的活着!”
“唯有那些看透了的,凭自身的能力去争取,去掌控财权的,才能有任意而活的资本,才是杀敌踩人最锋利的武器!”
“呼!”说道这里,青年长舒一口气,淡然道:“别说杀不了,就算能杀了他,也不过是解一时之恨,对我没有用却惹一身骚。留着他,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是!”同样算是挨了一顿羞辱的福伯不但不恼,反而顺从点头,关切道:“入秋夜凉,少爷还是回去吧!”
青年问道:“王子现在在哪?”
“从散出消息后,就一直在国宾馆没有出来。难怪这几年王少爷老是对少爷阴阳怪气的,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不浅!”
“朋友?”青年目含犹疑,这消息一传出,看似目的是扫了他的面子,给李岩增势。
可这么大张旗鼓,闹得整个圈子都沸沸扬扬的,如果他不是立即就被老爷子“禁足”在家,以他在外的名声、脾性,肯定是要来找李岩麻烦的。
王子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躲了起来,这也叫朋友?这分明就是在给李岩下绊子拉仇恨。
但如果王子原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在常人看来很玄幻的戏码,如果他因一时愤怒莽撞的闯了进去,又会有什么样结果?
那么今晚到底只是王子的胡闹,还是有人撒下一张大网,能捞多少是多少?最关键、最让他警惕的是,这里面有没有李武侯的参与?
毕竟李家的弃子之子说出要替代李家的话,李文恭又代表另一脉支持,而身为李家最优秀的子弟,即便李武侯再如何光明正大,气量非凡,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除非李家两脉并没有内讧,只是故作示弱,下套子等待有人出手,再趁机一举抢占更多的资源。
可爷爷也说了,李家那位老爷子是真的病的不醒人事,没有了他,万一各大家真的群起攻之,李家怎么可能抵挡?
“还没人来?”
“没有,除了雷景云和几个保镖,并没有其他人,老奴也没有发觉有人窥探!”
“真没有吗?”青年环视黯淡的月光下,错落有致的别墅区,颇有些玩味的笑了,又问道:“雷景云怎么说?”
“他只是说被下了毒,又被抓住把柄,所以才先做了荆轲的假房产证,又给李岩下药,至于今晚这个去找李岩麻烦的人,他只负责接待,不清楚是什么身份,但他隐约查到似乎跟上官家有关!”
“天官?上官?”青年若有所思道:“我不相信李岩会口误,有意思,去查查,悄悄查,至少得知道天官是个什么玩意儿!”
“是!”
“走吧,看看雷景云去!”
青年缓缓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蹲的太久导致气血不畅、腿脚发麻,行走时有些跛拐。
福伯似很轻巧的分别踩了一脚地上的手机和断碎的夜视仪,“咔嚓”、“咔嚓”两声后,让人惊恐的是,脚起之后,地上竟然只剩下两撮粉末。
而福伯那张老朽的脸上无丝毫得意,依旧如一个恭顺的老仆般佝偻着腰背,不差分毫的踩着青年走过的脚印,微拖着脚走下天台。
“呼……”
一阵微冷的夜风拂过,粉末随风飘散,天台上,再无半点人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