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净!你!”刘安大人简直让吉净这样的属下废气死,史仲竹是什么身份?史家从太/祖开国就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待如今更是一门双侯,忠靖候还掌着禁军,圣人心腹中的心腹,朝堂上下,比史家显赫的能有几家。若史仲竹真在广元有什么三长两短,刘安简直不敢想。
刘安气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平日里吉净虽迂腐点,可也没这么不分轻重啊,到底是撞了什么邪!
“刘大人且安心,就是我进城诊病,待剑州都指挥佥事到了,我和他商量好了,由他主事也行。”
史仲竹来明面上是来规劝刘安刘知县的,实际上就是来通知一声,以身份压人,遇上个耿介的人难说,刘安可没本事阻挡。刘安这样的官员,不过是条泥鳅,他不敢主事担责任,史仲竹还不想把功劳分给他呢,这件是要成了,刘安的仕途也就到此结束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现在只求刘安不要拖后腿,且待日后吧。
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史仲竹自然不多留,直接告辞了。
刘安劝不了,又留不住,只能送史仲竹、吉净两人离开。
待两人离开,刘安垂头丧气的回到客厅,把下人打发了,立即面色正常的唤到,“请卫先生教我。”
一个面白微须的四十岁左右中年男子,着一身青色衣裳,从客厅的屏风后绕了出来,“东家。”
刘安面色亲切,请卫先生坐下说话,这卫先生是刘安娶陈氏的时候,陈家给的幕僚,刘安知道陈家这是借卫先生监视自己,也变相掌控广元的意思。不过刘安不在意,他一个寒门子弟,挣命似的科举,得的不过是同进士的名头,同进士、如夫人,一句话道尽了同进士的尴尬,想要做官,没有人脉、没有钱财怎么做,刘安不介意陈家掌控广元,只要自己还是知县,亏谁也亏不了自己啊!
“卫先生,你看这史都尉可是真的?”刘安问,他也只是听吉净介绍的,保不准就有人冒充。
“应是真的无疑。”卫先生摸了摸山羊胡,分析倒,“保龄候次子少有才名,不过十三岁就中了举人,在圣人面前亦有脸面,听说他要游学,圣人怕他受欺负,才特意封了轻车都尉的爵。看这人说话一口京腔,年龄亦对的上,不像是假的。更何况,他不是说了要请剑州指挥使佥事来吗,请来了自然就是真的。”
“指挥使佥事?哼!他一个举人,担的不过虚爵,就敢插手地方军政,真是找死!”刘安不平到,“我一个知县,让着他哄着他,无妨,敢插手军事,史侯爷都得搭进去!”
“天之骄子,少年意气,骄傲些才正常,等跌了跟头就知道进退了。大人什么都不用做,他若做成了,大人才是地方官,襄助有功,他若弄砸了,大人不过被已权压人,亦没有大过。”
“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他万一死在这儿了,史侯爷岂能干休,他在圣人面前亦说得上话,不消圣人,侯爷一个手指头就能捻死我。”刘安还是不放心,心爱的儿子死了,史侯爷难保不迁怒。
“大人,您先给巡抚大人报信,广元政事,请教巡抚大人总是没错的。待剑州都指挥佥事到了,您就请他主事,只说品级所限,不敢越矩。还有,您还得派人去吉净家里,让吉净劝阻他,不可冒险。”
“吉净那个猪脑子,定然劝不住!”
“大人,吉净劝不劝得住和您有什么干系,您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您苦口婆心,可那位史大人一意孤行,就是万一有个闪失,史侯爷问起来的时候,也是吉净撺掇的,抛出吉净,刚好让史侯爷消气。”
“是极,是极,哎,卫先生,你说我要不要装病,彻底躲开他们。”刘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东家,此时疫病丛生,怎能装病,他们要是一狠心说您就是疫病来威胁您怎么办,就是他们想不到,县丞想不到吗,主簿想不到吗,东家,您才是我等依附的乔木,不可涉险啊!”卫先生简直给刘安的奇思妙想跪了,忙劝阻他这个不靠谱的主意,哼,到底是贱民出生,做了这么些年官,还是半懂不懂的,
“好,我听先生的,我这就去给巡抚大人写信。一大清早,劳烦先生了,先生先回去休息吧,午膳我请先生喝雪梨酒,还是广元的雪梨最好,酿的就最是清冽,先生定要不醉不归。”刘安大人解决了心中难题,一扫颓然,招呼幕僚喝酒。
“卫某先谢过东翁了。”
卫先生飘然而去,刘安大人往书房奋笔直书,史仲竹则回吉净家里,做进疫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