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爷的谋算暂且略过不提,圣人登基的第三把火却烧得隐秘,各大边关将领平级调动,朝中除了阁老,大部分文臣只当是正常轮防,武将懂行,但能站在朝堂上的武将,也不是傻子,看太上皇没有动静,稍微试探一下,就知天家父子的态度,自然也消停了。
这样的效果,要几年后,众臣才恍然大悟。
今天,正是圣人祭天的日子,这场祭天,不需要皇室成员全体参与,荣王爷自然没有去,他在书房里拿着一本书看,只是半响也没有翻动一页。最后实在坐不住,把书一扔,在书房里转来转去。
内院,荣王妃一身大礼服,端庄耀眼,摸了摸嫡长子的头,道:“都清楚了,日后,多照顾你弟弟。”
“母妃,不要……”二十多岁的荣王嫡长子,眼中血丝遍布。
“收声!记得你的身份,还有王府嫡长子的样子没,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我的乖孙孙想!”荣王妃严厉喝到。
“母妃,母妃……”
“好了,时辰到了,回你的院子吧。”荣王妃说完,挺直了脊背往外走,吩咐心腹嬷嬷到:“把汤端上,跟我走。”
荣王爷在书房焦躁不安,突然听到了推门声,快步走向门口,眼含期待,结果是荣王妃进来了:“是你啊~”
荣王爷失望了,还以为是来报告好消息的心腹,不过看着荣王妃今天穿得耀眼,奇怪道:“怎么穿成这样?”
荣王妃温婉一笑,道:“今日是爷的好日子,妾身什么忙也帮不上,一身正装,全当是提前给爷道喜了。”
“哈哈,是极,是极,还是王妃心思细腻,日后,你就是朕的皇后了!”荣王爷志得意满到。
“妾身不关心什么皇后不皇后,只愿爷身体康健,平安如意。”王妃轻声细语,道:“这是妾身昨晚就小火炖着的老参汤,爷忙着大事,也要注意身体啊。”
荣王妃亲手把汤递给荣王爷,荣王爷大口饮下。
荣王妃吩咐跟随着她的下人退下,又征求荣王爷的意见:“让这些闲杂人等退下,妾身陪王爷等,可好?”
荣王爷以为王妃只是想在重要时刻陪着自己,不过后院女子争宠的手段,心情好,大手一挥,准了!吩咐侍卫、下人退出院子。
私下寂静无人,荣王妃也不走到荣王爷坐着的书案前,只在靠墙的书架旁流连,荣王爷坐在椅子上,慢慢觉得肚子有点痛,喉咙也有点痛,刚要让王妃叫太医,抬头看着王妃似笑非笑的脸,突然明白过来——“毒妇!”
荣王爷以为自己是威武大喝一声,其实只是声音沙哑的低吼,荣王妃漫不经心的说到:“王爷不必动怒,这药虽让人痛苦了些,但不会让人神智模糊,也不会让人大吼大叫,端的安静。”
荣王爷想要拍桌而起,却发现手放在桌子上抬都抬不起来,怒目瞪着荣王妃,荣王妃道:“王爷,妾身既然敢一个人留下自然有完全的把握,自然有恃无恐。”
“王爷是不是觉得全身没有力气,喉咙也痛得叫喊,苏侧妃不愧是千年传承的世家,这样的秘药,就是好用。”
“王爷千万不要觉得妾身恶毒,想想烨儿,他是不是也这样手脚无力,呼喊不出,无助得沉到了荷塘底,您当时可就说了,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妾身如今把这句话还给您,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
“就……为了……”荣王爷断断续续的说到。
“就为了这个!你独宠苏侧妃,无妨,你不进主院,无妨,但你不该害死我的儿子!”荣王妃凑到耳边,低吼到:“你给我儿子偿命!给我一家百口人偿命!”
“你要去争那个位置,我从不拦你;你拿我做筏子,去讨好苏侧妃,去讨好苏家,我也明白;可你怎么就忍心看着烨儿枉死,虎毒不食子啊!你简直畜生不如!”
荣王爷眼中含恨,死死瞪着荣王妃,荣王妃发泄了两句,倒平静下来了,重新以温婉的口气说到:“爷,您放心,荣王府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我们的嫡长子会继承爵位,想必您也是这样想的,就算您再偏宠庶子,也改不了嫡子天生就比庶子尊贵,看先太子是元后所出,今圣人是继后所出,不是吗?”
荣王爷一生最恨什么,最恨的就是一个名分,让他失了皇位,他自认甄家不必元后、继后、现太上皇后的娘家差,为什么不是他的母妃做皇后!
荣王妃不理那个愤恨的男人,接着说:“爷,您安心的去吧,您留下遗命让苏侧妃殉葬,妾身虽不舍这么个玲珑剔透的妹妹,但定不会违背您的意思,府中庶子妾身也不会亏待,不会把他们拘在府内,该他们得的都分给他们,不在您殉葬名单上的妃妾也都让他们跟着各自儿女过活。”
“阿弥陀佛,嬷嬷把东西毁了,妾身放心了。”荣王妃从半开的窗户里,看到心腹嬷嬷安静的等在门外,高喊:“来人啊!来人啊!王爷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留在院们外的下人,脚步杂乱的跑过来,自有王爷的心腹上前查探情况,荣王妃临危不乱,有条不紊的吩咐到:“行了,别耽误,快去请太医,王爷应该是突发疾病了,你,你,快把王爷扶到后面的软榻上,嬷嬷,快,安排人请太医,快马去,就说王爷病危。”
荣王妃抹着眼泪做在软榻旁的椅子上,再吩咐:“请大管家锁了外院,如此大事,定不能传出什么风声。”
大管家是荣王爷心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在做什么,干脆的应诺。荣王妃又吩咐内院掌事封锁内院:“一应人等,不许私下走动,违者杖毙,去点一队壮仆妇,专做行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