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没打过招呼,不过,刚刚电话一震动,估计以那个男人的精明,怕是立马就会出现在这。
毕竟,在香港闹市区,拥有那样一幢大厦,并奢华到打通整层作为落脚处的人,如果连她的行踪都掌握不了,那才是活见鬼了。
冷云溪的不回答,让其他人纷纷揣测,她今晚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僵持的场面。那么,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司机,还是她那位出面帮她打理公司事务的堂兄?
可真当那个可能和她“预约”的人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现在,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贫瘠无力。
不过是一分钟,自萧然进门后就一直敞开的大门口处,慢慢地浮现出一个身影。
一步一步,自那深幽暗淡的走廊徐步走来,如隐约在空中散出的薄凉气息都被一丝丝抽离。
他的脚步分明没有一点声音,踩在那柔软的走廊地毯上,却仿佛带着看不清的光,让人忍不住想要凑近点、再凑近点。
一切浮华在他的身后似乎都成了点缀,便是那璀璨无边的灯火,都成了装饰。
如果说,一个人的容貌到了极致,能夺人呼吸,那一个人拥有近乎风光霁月的气势和惊艳夺目的外貌,该是怎样的惊魂?
不是徒有虚表的装腔作势,更不是流于表面的奢华粉饰,在座的所有人都分明看到那个漫步走来的男人,浑身透出谜一样的复杂和神秘。
这样的人,只要出现过一次,任何人都能记住一辈子。
问题是,这样极致的人,为什么,他们以前,竟然从未见过?
在香港这个弹丸之地,只要是个长了眼睛的人,特别是娱乐圈发达至此的地方,长相如此惊艳的人物,竟然会无人知晓?
当峤子墨走到云溪的身边,与萧然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在座的老总们,分明看到,刚刚一直好整以暇的张先生右手一抖,手中的茶杯几乎瞬间滑落。
“张先生,”低沉却充满着高贵情愫的语调一如他的外表,让人忍不住一愣,却见他轻轻地将云溪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起,随意地搭在手边。那动作极为自然,如同早已实践了千百遍,自然到如同喝水呼吸一般。他微微侧头,看着面色越发惊疑的张先生,极为平易敬人地露出一个清冷的笑:“幸会。”
怎么会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张先生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几乎怀疑,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影是梦一样。可如果不是梦,这个人,这个在圈内几乎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只闻其名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香港?又怎么会站在冷云溪的身边,对他露出这样的笑?
“峤子墨?”他下意识地呢喃着,整个人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灌了一整瓶烈酒,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难得,张先生知道我的名字。”峤子墨毫不诧异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于张先生这种如梦似幻的表情很平常,早已司空见惯。
“不过,虽说是第一次见面,我不得不说,张先生让我觉得有点眼熟?”峤子墨的这一句话话里,明显带着一分调侃,打破整室寂静。
他墨色的眼睛在张先生身上微微一扫,张先生不知不觉背部开始僵硬。
“是,是吗?”张先生看了看脸色难看的萧然,又望了望云溪,那种最希望的可能,终于以一种极为直白的方式展现在他面前。
“不知道峤先生来这是为了什么?”他苍白地望着这个问题,脑子里却已经自己给出了答案。
“我来接云溪回家。”一句话,道明来意,毫无转圜余地。
回家?是回冷云溪的家,还是回他的家?
这还重要吗?
他叹息地望了萧然一眼,眼中的怜悯一闪而逝。随即看向峤子墨,轻轻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留你们了。”
峤子墨勾了勾唇,没有回应。却是目光一闪,面对萧然,望着他阴郁的脸色,微微颔首,便算是打了招呼。
至于,其他的老总,就像是空气一样,压根连他一个眼色都没有得到。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傲慢到极致的人。
可,望着张先生那张震惊到失神的面孔,在座的老总们忽然心底升出一种无边的疑惑。
这个人,到底是谁?竟然能让见惯各色人物的张先生惊慌失色?
在一众惊奇诧异的目光下,云溪慢慢站了起来,没有和峤子墨对视一眼,却以一种极为默契的姿势,从他身边转身。
她没有回头,萧然悲凉的目光和张先生莫名幽深的表情都被她置于脑后,随意地摆了摆手,语调平淡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选秀的事情,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峤子墨仿佛是早已料到她会是这幅模样,更是连个招呼都省了,直接走在她的右侧,明明两人身形差别那么大,可步调却是惊人的一致。
走廊上的灯光印出两人的背影,似乎以一种莫名交错的姿势,在地上不时连接到一起。
立在原地的萧然只觉得,那背影,刺目至极……。
上了峤子墨的车,司机极为懂事地将车内挡板升起,隔绝了后车厢的一切声音。
云溪坐在车座上,静静地看了峤子墨一眼。“你认识张先生?”看样子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可为什么会说对方眼熟?
峤子墨放松地靠在奢华的全皮车座上,高深莫测地看她一眼:“认识?”
怎样才算是认识?
对于他从出生开始,一路的风风雨雨,还是,从出生前的身世家史?又或者是他赴港之前的所作所为?
在每个人想法中,认识,还真的各有不同。
他懒懒地以手撑额,“或许。”
不过,如果说到张先生的另一个身份,或许,冷云溪应该比他更认识。
只不过,眼下,她似乎还不知道。
到底要不要点醒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