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盯着她的神色,良久,叹息一声:“你和你母亲出去散心,没什么去不得的。只是,我有一句话要问你。”
“什么话?”
“你是摸清了乔老今天会去弥撒,才故意制造了这场‘偶遇’,还是,当真这么巧恰好碰上?”他沉思了一会,终于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如果只是偶遇,那么还算正常。但,如果不是偶遇,以乔老的防备,她一个在政界毫无地位的女孩子又是怎么会对对方的行踪这般了若指掌?
峤子墨?
不,不可能。
云溪垂了垂眼帘,心想,果然,来了。
“爷爷希望是哪种?”以老爷子对乔老的愧疚来说,她还真的拿捏不定他的想法。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希望是巧合。”
云溪瞬间抬头看他,却见他继续道:“如果是巧合,证明你至少还懂得藏拙。”猎人在狩猎之前,太早的曝光,只会让猎物提前做好准备。
如果是一时心急,那只能说,云溪今天的表现实在是棋差一步。
云溪细细端详老爷子的神色,见他面上不露痕迹,慢慢地将他这句话揣摩了一番,一抹笑,如骄阳燃起,将整个房间瞬间点亮。
“算不上巧合,但也算不上蓄意算计,我只能说,一半一半。”云溪勾唇,露出一个颇含深意的微笑。
她只是细细调查了乔老的生平所有,知道他自从出国之后就渐渐地成了天主教的信众,而母亲张翠的医生恰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固定去天主教堂进行弥撒。
原本今天天气这般好,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张翠散散心,倒是没料到那位医生竟然会这么好心,准备带她们“见识见识”。
而更凑巧的是,乔老竟然今天也在那里。
所以,说是蓄意,也不尽然。
只能说,老天赏脸,恰好让她遇上了这件好玩的事。
老爷子皱眉,云溪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意思也很清楚,一半是机缘巧合,一半是别有动机。
“凡事出手前都要想清楚。”他忽然深沉地说了一句,转头,就下了楼。
云溪正估摸着他说这话的意思,转眼一想,啧,峤子墨还在楼下呢!
赶急赶忙地往楼下跑,却发现,还是晚了一步。
下了口的老爷子已经和峤子墨正面对上。
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以前算起来是朋友的一对人,眼下这是什么状况?
未来孙女婿吗?
连云溪都觉得乱?
可峤子墨是谁啊?她还没有说话,某人就已经将一直提溜在手上的“见面礼”打开了。
竟然是一副棋子。
云溪就算并不太明白这棋子有什么门道,却也被那光泽顿时吸引住了目光。
“我偶然得到这幅棋子,想想,好棋该配好棋手,所以不请自来,”峤子墨语气微微一顿,见云溪面色惊艳地正看着棋子,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不知道冷先生能否看得上眼?”
冷老爷子何等眼光,此生有三好,一是品茶、二是字画、三便是这围棋。
说起来,他接触围棋的时间最早,自小耳濡墨染,虽然少时家境贫寒,却一直下了苦工研究。
这副和田玉围棋一打开,他就看得出来绝非凡品。黑子181颗,白子180颗,均是用和田玉中的珍品制作而成,而和田玉本来就非常稀缺,有口的、有裂缝的、颜色不均匀的、还有玉石料子太小的都不能被选作打磨的材料。
再一看用料,这些新疆和田玉绝对是最高等级,须知不是任何时候都能碰上这样的等级,光选材就怕是要花上几年时间。只看原材料,价值就已经堪称天价,更不用说,能亲手打造这种棋子的“大师”绝不会轻易出山,业内都没听说过谁家收藏过这种棋子,可见,物以稀为贵,说是“举世无双”都不为过。
光看工艺也知道,这副极品围棋全程均是手工打磨。质地细腻,温润亮泽。361颗棋子要全部做好,至少也得花个近3年时光。对于爱好围棋的人来说,这种东西,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
峤子墨忽然送他这么一份大礼,其意为何,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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