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见青娘又端了一托盘过来,上面放了酒壶酒杯碗筷,还有一碟子炸花生。青娘把酒壶酒杯碗筷都放好,又把炸花生放下,瞪了眼吴大哥:“哥哥,少吃两杯。”
吴大哥已经满满筛了一杯酒送到张二叔跟前,听到自己妹妹这话就哈哈一笑:“知道,知道,你快去忙吧,我这里,先和他们吃两杯,等吃的差不多了,你的面条也该好了。”
青娘又瞪哥哥一眼,这才走出堂屋。张二叔瞧着青娘那苗条的身形,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才对吴大哥道:“方才,你说什么?”
吴大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张二叔道:“来,来,先吃酒。宁小哥,你也喝。”宁榴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张二叔端着酒杯也浅浅喝了一口。吴大哥已经又给张二叔倒酒:“哎,这酒,哪能只喝一口?来,满上,满上!”
“这可不成,你知道我量浅的。”张二叔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巴不得把吴大哥给灌醉了,哪肯再喝。吴大哥把酒壶放下,咂一下嘴才道:“既然二叔量浅,那我也就自己喝了。二叔,你也晓得,我喝了酒,爱说胡话,到时说了什么,二叔你可别怪我。”
“不怪不怪。”张二叔口中说着,给宁榴也倒了杯,又给宁榴夹了块肘子:“这肘子不错,一定是镇上那家熟食店里的,就是用来下酒不大好。”
“下酒要用花生米。”吴大哥又喝了一杯,也不用筷子,手里捻着一粒花生米,搓掉红衣,往嘴里放着。
张二叔见吴大哥脸已经微红,连连点头:“说的是呢,果然你是常跑江湖的,这下酒菜晓得哪里更好。”
吴大哥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用手摸下胡子,才对张二叔道:“二叔这话说的对,你也晓得我是常跑江湖的,蒙周围的人瞧的起,有个大事小情,肯让我去帮忙,也能挣口饭吃。”张二叔见吴大哥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头又点一点:“是,是,说来,这周围一提起你,谁不赞是个好汉,谁又不晓得,你在知县老爷跟前,也有几分面子。”
“既然二叔晓得这个,那二叔也当知道,我只有青娘这一个妹子。”张二叔顺着吴大哥的话点头:“这个,人人都晓得,可惜……”
“可惜我妹妹命苦,嫁了男人没几年就死了男人。这死了男人,也是常事。不管是嫁是守,这天下,都有例子的。”吴大哥的语气变的有些沉重。张二叔心里一乐:“说的是呢,说起来,侄媳妇要愿意守,等过个几年,也能给我们村挣个贞节牌坊,光辉光辉。”
“我妹妹今年不过二十四,就算只活到六十,后面还有三十六年好活!”吴大哥突然拍了桌子,张二叔的心不由陡地一跳,瞧着吴大哥。
吴大哥满面通红,双眼下面红的更可怕一些,接着吴大哥搂住张耳熟的肩:“我晓得我妹子的大伯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就想把我妹妹嫁了,吞了嫁妆。我当日对他已经说过了,今儿再说一句,这嫁妆,是我给妹妹傍身的,别说我妹妹还活着,就算她死了,我姓吴的也能把这嫁妆拿走。由不得谁来打些什么别的主意。”
张二叔见吴大哥的口气不好,急忙顺着吴大哥的话道:“是,是,这是我们晓得的。不过,若……”
“什么若不若的,这一回来,我听说许多我妹妹的流言,什么恶鬼附体的,还说她被那死人潭里的鬼给缠住了。这样胡说八道的话,二叔,你在这村里,也算说话有分量的人,怎么不见你驳斥一二?”
张二叔觉得口中的菜变的全无味道了,宁榴有些坐立难安,想起身告辞,吴大哥已经瞧见了,伸手按住宁榴:“你坐下,我是明人,从来不说暗话,今儿呢,当了你的面我也这样,省的被人说,我在没人时候,威胁别人呢。”
张二叔的脸色立即变了,接着就笑道:“哎呀,这是怎么说的,谁不晓得你是光明磊落的人呢。”吴大哥带笑瞧着张二叔:“是呢,我是光明磊落的人,从不做鬼魅魍魉的事。所以呢,今儿呢,是要请张二叔,出面把关于我妹妹的流言给驳斥一下,这是一,二呢……”
吴大哥莫名其妙地一笑:“不是我夸我这妹妹,她生的着实好了些,现在又没了男人,这村里,难免有些人想打些别的主意。”
张二叔已经吓的瞧着吴大哥,接着张二叔勉强笑道:“这话怎么说的,谁不晓得,我们村里,全是正经人,那口潭里,可还……”
“那口潭里,不晓得有多少冤魂呢。”吴大哥打断张二叔的话,双眼有些赤红地道:“横竖,我的妹妹,不管是嫁是守,都要由着她,若有人想着要用那口潭去威胁她,也要想想,是我的刀快一些呢还是那潭水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