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因为几乎背对着所有人,无人看到这少年一向带笑的脸上此时却消失了所有的笑容,黑沉沉的眼眸里映出面前华服青年的模样,“那只碧空云雀是你给他的吗?”
他还记得当时阿郁为了做出碧空云雀,费了多少心思,完成之后,更是宝贝得紧。
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
“才、才不是!”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的小姑娘罕见的结巴了,“我……我发现的时候,云雀儿已经不见了……还有瓦力也是……”生怕自家失踪的另一个小跟宠也变成某人和某人的定情信物,她连忙道,“那日沙漠的大龙卷风把我和阿云还有大师兄都卷入其内,云雀儿和瓦力应该都是那时候与我失散的!”
不是阿郁给的。
宁小裳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面上已经是与往日如出一辙的笑容:“也就是说,是这位原公子捡到了阿郁的云雀儿吗?谢谢啦,阿郁可宝贝这只云雀儿了!”他义愤填膺道,“明明我和阿郁从小一起长大,在她眼里居然还比不过一只碧空云雀!太过分了!”
“才没呢!”听到这话的小姑娘气鼓鼓地从咩太身后探出脑袋来,反驳道。
然后花萝红霞未退的小脑袋又被咩太按了回去。
和阿晚一起长大的男孩子……所以阿晚才会和他站得这么近吗?
近到甚至能躲到他背后去……
这份亲密……
原随云垂下眼,淡淡一笑:“我倒是不知,阿晚竟然将这木鸟看得如此之重,碰也不愿让旁人碰。”
宁小裳微微皱眉:“自然是,我骗你做什么呢?”
“但上回,若不是阿晚将碧空云雀借与随云,随云恐不能及时从太原赶至济南城。”他叹了一口气,笑道,“早知阿晚如此看重这云雀儿,随云自该早日将它修好才是。”
“碧空云雀做工复杂,当世也只有阿晚能修了,你找谁都没用。”宁小裳对他说完,立马转头拽住自家青梅,“阿郁你好过分碧空云雀借给别人都不借给我亏我平日对你那么好什么都想着你连最喜欢的葡萄都分你一半你就这么对我!?”
一大段话不带一点换气断句地砸了下来,晚枫顿觉头晕脑胀:“我……我有好东西不是都分你一半了吗?连姐姐做的芙蓉糕我都给你留了一半呢……”她的糖葫芦,她哥哥们从海外带回来的小玩意儿,师父师兄师姐们给的各地特产吃食,她有什么都会分小裳一半啊!
还有她姐姐做的芙蓉糕,因姐姐出嫁已久,不好常回娘家,连她吃到的机会也不多。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把这不可多得的芙蓉糕分了一半给小裳啊!
若是没记错的话,阿晚的姐姐早已出嫁,故而不常见到,且阿晚幼年时是由她的长姐一手带大,她姐姐做的糕点,于她,意义非凡……原随云嘴角的笑容淡了一些。
“那你下次把阿甘借我玩!我要兔子阿甘!”这头宁小裳得寸进尺道,深谙打蛇随棍上的真谛,“啊,对了,把糖豆也给我玩!我给你玩三羊开泰,我才从叶师兄那里拿到的哦!”虽然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青梅身上,宁小裳依然分了眼角余光给那头让他危机感倍增的某人,此时看到他嘴角微笑淡了许多的模样,顿觉心头郁气散了不少。
三羊开泰?是新训练出来的小宠物?晚枫点头:“好啊。”
情感类神经几乎不在线的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与竹马的对话,几乎可以用“秀恩爱”来形容……
花萝的神经不在线,不代表其他人的神经也一样不在线,这会儿就有个在线人士已经满头大汗了。
阎铁珊看看这头因竹马打岔、已经褪去了初见时羞红脸模样的小姑娘,再看看那头虽然依然嘴角带笑,但不知为何让他背脊直冒冷汗的友人,只觉得眼前发黑。
阎铁珊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让你丫多嘴!让你丫提木鸟!让你丫提人家的心上人!
但就这么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身为此地东道主,哪怕背脊上冷汗多得能洗澡,阎铁珊也得硬着头皮站出来:“啊、啊哈哈哈,郁姑娘不是要去找楼师傅定制首饰么?我、我们还是快点吧,时候不早了……”
啊,看到阿云都把原来的目的忘掉了……晚枫敲敲自己的脑袋,对阎铁珊点头施礼道:“麻烦阎老板带路了。”
接着她转向从刚刚开始就逃避得不敢看的人,虽然脸颊依然带粉,但总比刚刚红透顶要好多了:“阿云……”
“我与你……们一道去。”原随云淡淡道,谁都能听出来他本来想说的恐怕是没有们字的。
于是阎铁珊忙不迭往前走,只求自己走快点免得被后方殃及。
晚枫跟上,原随云自然是与她并肩同行,正要说话,却听后头那不知为何慢了一步的少年道:“哎哎阿郁你等等我……哎呀!”
耳边风声起。
是那少年要跌倒了?
以原随云的个性,又怎么可能会对将要跌倒的情敌施以援手呢?
于是……
“你又来了……”见怪不怪的晚枫无奈地拉住竹马的手。
宁小裳再次把自己成功挂在了青梅身上,笑眯眯道:“阿郁最好了!”他轻笑着看向原随云。
自幼失明,听声辩位功夫可以说是独步天下的原随云,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