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翰第三天就到达了广州,听到秦铠关于越南战事的判断后,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秦铠,“烈风,估计你早就在关注这法国的局面吧那你为何让玉珊带着舰队去了南洋……我以为,对我们而言,现在最大的问题应该不在南洋,而在越南吧”
秦铠微微一笑,他自然不能说,以他的判断,法国人在越南接下来最主要的是地面战争,以为他完全没有任何可以作为依据的东西,“赓堂,玉珊此去南洋我另有要事,到时候也能为越南战事助力一会,再说了,有你在,我们沿海的防守断无问题,马尾船厂了维修的扶桑号很快就能修复,你麾下又多一支生力军”
听到秦铠的解释,吕翰虽然觉得还有些不明白,不过也不再追问,毕竟自己手头的王牌都在,就算是到南中国海走一圈,那也是毫无问题的,不过很显然秦铠急着叫自己来肯定有什么安排。
“烈风,这法国人在越南虽然吃了两次败仗,其实损失也不大,他们的海军实力并没有大损失,你还是要小心筹划”他琢磨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句。
秦铠点点头,来到屋内挂着的越南地图,向吕翰招招手,“赓堂,我找你来是有一个军略的问题想请你一起参谋,你们第一舰队这段时间好好休整,过些时候,可能有的忙了”
这士兵的休整,吕翰早就安排妥当了,他来到地图前,立刻观察到,此时在河内周围插着不少各色的小旗帜,上面有些数字,代表着军力,这都是前线周瑞东不断收集到的信息。
看起来,大清国现在布置在越南北部的兵力十分雄厚,由于与法国人脱利古的谈判迟迟达不成共识,主持谈判事务的曾纪泽已经明确想军机处回报,法国人根本无意于谈判,肯定会有后续的动作。
这话显然让朝堂上原本期待迅速解决越北问题的太后、亲贵以及一些大臣十分的失望,不过鉴于在对俄、对日谈判中都游刃有余的曾侯,朝堂上还没有谁能轻易推翻他的判断,军机这些大佬也不傻,既然法国人不想谈,那就肯定是想打落、
立刻下令,除了继续向越南派遣兵马、运送辎重,还命令在素来知兵的云贵总督岑毓英入越,主持越北东线战场的防守,而越北西部重镇河内的防守,则交给了老将吴长庆部。至于秦铠的护**,他那都是名义上的炮灰,除了收编的黑旗军还有些名气外,其他部队并不被看好,毕竟组建时间太短了。
此时地图上,光在河内府周围,就有粤军8000、桂军7000,还有大清的陆军精锐海军庆字营8000人,原本驻扎在河内与后方重镇北宁之间的桂军提督黄桂兰带着援军8000人,因为嫌北宁驻兵太多,带着人马竟然跑到河内北面的福安城。
原本驻扎在福安的是护**一协二营陈冬的700人,黄桂兰竟然派人强行命令陈冬退走,由桂军来控制福安城,在考虑大局的前提下,陈冬主动带着兵马撤出了福安,赶往河内西面的山西,与护**五协的刘永福部沿着红河布防。
这样的话,在整个越北中部,清军在河内城外构筑了大片的战壕,驻军更是高达3万余人,加上越南土著的兵马近两万人,足足有5万人防守河内,同时从云南、广西源源不断的运来大批的粮食、军火,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
而最前沿的阵地无疑是山西城,几乎所有的清军都把队伍摆在山西城后面50里到100里的区域内,摆明了就是让护**去做炮灰。
而在越北的东线,云贵总督岑毓英已经指挥者12000人的滇军进入越北的山区,驻扎在宣光以北的高平、太原城一线,这一线还驻扎着云南布政使唐炯指挥的5000滇军、云南道员赵沃指挥的2000人团练,与河内的大军呈左右夹击之势。
而在更远的谅山、高平,还有近两万刚刚征调来的边军,不过由于缺乏武器装备的供应,这些军队还根本上不得战场。
总体看起来,清军在越北驻军超过8万,即便是法国人有情报上说的三万大军,军机衙门里大佬们都觉得这越北已经稳如磐石。
不过此时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军队标志,吕翰却叹了口气,侧头看了看秦铠,“烈风,你是担心河内那边的防卫吧越南土著兵马那完全是废物,我看能打的也就是淮军了,云贵总督岑毓英倒是有些手段,东线那边山岭众多,我想防守应该问题不大,只是……”
吕翰说到这里,又凑到地图前仔细看了一看,现在正面已经查明的法**队其实不多,主要是集中在河静山口附近,那里有一个法国步兵旅约莫7000人,此外还有数目庞大的南越仆从军。
不过让吕翰凑上去看的原因,确是因为,在这些以蓝色标志的法**队中,却有一直中文名字的军队——黄旗军,秦铠也看到吕翰古怪的神情,便解释了几句,这黄旗军原本与刘永福的黑旗军倒是同宗同源,也是广西天地会的一支。
只是这黄旗军的老大黄崇英远不如刘永福能领军,而且此人是盗匪出身,原本天地会起事后琢磨着搭顺风车升官发财来的,没想到天地会的起事兴起的快、覆灭的更快,这厮看风头不对,率先就带着一千多人马退入了越南,在保胜占地为王,而且鱼肉百姓。
而后来退入越北的刘永福非但在军略上远胜于他,而且在民政手段上也高明的多,双方多次火拼后,刘永福混了个三宣副提督,在越北也算是扎下脚跟,这黄崇英却成了过街老鼠,竟然窜入南越的山区与法国人勾结上了,现在收罗了一千五百多的人马驻扎在山区。
吕翰指了指突前的护**五协刘永福部,“烈风,我看让护**第五协这位置十分不妥,虽然在红河上有炮台防守,但是这炮台是死物,这么长一条大河,根本处处都是漏洞,刘永福部又大两千多号人,经过一年多编练应该战力不错,就怕到时候法国人打来了,后面那些老爷兵也不上来援助,徒曾伤亡啊”
秦铠其实也正伤这脑筋呢,这山西可是越北门户,兵家必争之地,他那个历史上,就是因为固守山西的黑旗军寡不敌众,又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被法国人重创,不得已放弃这座重镇,而后面大批的清军竟然就一溃千里,直接逃到广西境内。
现在,与那个历史上的情况颇为相似,不过那个逃跑将军潘鼎新倒是因为秦铠的手段,暂时回了天津,换上来的倒是淮军劲旅庆字军,不过其他驻扎在河内的粤军、桂军、滇军可还是老样子,对他们秦铠可不敢寄予厚望
现在吕翰也很明白的看到了这个问题,这促使秦铠下定决心,他是完全不可能调得动在河内城里混的舒舒服服的桂军和滇军的,一封秘密电报送到了志灵要塞的周瑞东那里
很快负责越北指挥的吴长庆收到了护**周瑞东送来的紧急报告,说是驻守山西的护**刘永福部突发疫情,有不少士兵病倒,而山西离河内大营很近,怕疫情会传播到河内城,所以申请调动黑旗军到上游永安山区驻防,等疫情过去再回山西驻防。
吴长庆听到这消息也是大惊,这越北已经是丛林热带,他们这些淮北的汉子过来早就有些不适应,这炮灰部队尽然他不怎么看重,但是山西城的战略要点,让这帮子老病鬼看着,那他是绝对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