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龢来的目的很明确,秦铠也非常明白,无外乎肯定就是这满汉之争的事情,他需要秦铠给他一个明确的说法,而秦铠也需要借用一下他帝师的这块招牌,所以三两句客套之后,他也是直入主题。
“翁大人,这满人的特权,已经是朝政的毒瘤,我看已经到必须处置的地步了!这中枢职权皆有满人来掌握的局面,必须要改变,否则,这个国家将毫无希望可言!”
“烈风,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度很大啊,你知道这京师有多少满族官员嘛?礼亲王请辞跑去盛京了,这位置倒是空出来了,但是六部、宗人府、内务府、大理寺的满人高官又该如何来处置?”
翁同龢之前已经从周瑞东那里听到了秦铠的这个论调,今天他只是想要听听这后面如何来实施,对于让那些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却一心要坐在中枢的亲贵们,他自然毫无好感,事实上,汉人对与这种情况都是深恶痛绝。
秦铠看了看这老头,老翁以后世的标准来评价,那绝对是学术人才,做个调研员,发表发表学术文章,而且肯定是砖家叫兽的好料子,让他来从政,实在是有些难为了他,而且还是在满清这个处处皆是权贵把持的朝廷,怪不得最后落得个罢官回乡的结局。
他神色严肃的回应道“翁大人,朝纲糜烂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不以猛药来处治,恐怕是回天无力,这件事情,必须有人去做,我看满朝上下,唯有我来做这件事情了,或许你会以为我的手段过于猛烈,那也是不得不为之,这责任由我一力承担!”
“秦总督,你准备如何来做呢?”翁同龢已然听出秦铠言语中凌厉的杀气,不禁追问道。
“推行新政,势在必行,阻碍新政的人,那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对于敌人,我丝毫不吝惜用上手中的武器!”秦铠态度异常坚决,忽然又话锋一转“翁大人,皇上看起来伤的不轻,新政推行之初,尚需你来呼应一二!”
翁同龢早一日已经获准进攻觐见了光绪皇帝,好几个西洋医生和御医在乾清宫照顾这位在战事中受重伤的大清最高统治者,当然,目前只是名义上的,御医胡珩告诉他,这皇上内腹受伤,而且伤及筋脉,若非几位西洋医生,恐怕早就不治了,目前情形也不容乐观。
现在秦铠要他在推行新政时互相呼应之意,他也是心知肚明,考虑了一下之后,立刻点头应下,这件事情于己于国都是有好处的,没有理由去拒绝。
北京城的内城,一直来就是旗人的居住区,自从在内城帝党、后党大打出手之后,旗人纷纷逃离内城外出避祸,等这事情平息了,这不又陆陆续续返回内城,年后短短的几日间,内城又再次回复了往日的热闹。
牵狗遛鸟,旗人闲汉的悠闲生活又开始了,崇文门北面的四合街,一直是内城最热闹的去处,这边茶庄里,一早可就坐满了喝茶等着听书的旗人,小二被呼来喝去,忙的不亦乐乎,而靠着西边窗口的位置,一个锦衣大汉正低头大碗茶,眼光却不是瞟向门口,显然是在等人。
门帘一挑,一个身材修长、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掌柜的看到立刻迎了上来,一脸逢迎的笑道:“二爷,今个怎么有空来了,小二,快给二爷楼上找个好位置!”
这个被称呼为二爷的中年男子也没理会掌柜,在茶座里四处看了看,眼光立刻落在那个锦衣汉子的身上,然后直接走了过去,就在那汉子的旁边坐下“荣……”
这汉子才开口,就被那锦衣大汉打断了“德子,有事说事,我托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结果?”
“打听到一些消息了,据说这京师有粤军过万!”被称呼为德子的汉子在这锦衣大汉面前完全没了进茶馆时候的倨傲,而是一副恭顺的模样“还有,隆正三天回府一次,不过都有侍卫护送,暂时联络不上,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
“宫里面的太监呢?难道没熟人出来采办嘛?就没个确切的消息?”那锦衣大汉低声问道,口气已经透着不耐烦的味道。
“确实没有,内廷的太监都被大批裁撤了,皇城内都是粤军的兵马,根本进不去!”德子一脸懊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