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李易的道袍,感受着李易身上传来的温暖,苏泽努力模仿着师傅站立的样子,道:“师傅,徒儿见这几日师祖好像不太高兴?”
苏泽虽然年幼,然心思剔透无比。
李易闻言微微一怔,暗道自己如此行事,郭不守如何想倒也罢了,苏泽小小年纪,可千万不能让他有些什么误会。
“鬼谷子先师学究天人,合纵门传承千年,‘阴符七术’炼到极处,其威力不在任何道术之下,破碎虚空,羽化登仙亦是易事,师傅他老人家焉能不知?你师祖之道法修为,早已脱于凡俗间的门派,一草一木,一尘一埃,皆是你师祖之道所在。”李易回过身来,一手抚着苏泽肩膀,一手指着苍苍夜色,茫茫群山,开解道:
“泽儿,我等不需妄自菲薄,亦不需目空一切。合纵门的阴符七术又如何?云山派的太霄神雷又如何?三教九流,三千技艺,修炼到了极处皆可得道,合身天地。”
“天地万法秉承自然而生,我等修真者修得自然,何须拘泥于一门一派,一招一式?天地万法皆可随心而生,借以为用……”
李易说着说着,灵台中突然一点清明,隐隐中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些困扰自己许久的事情。
“天地万法皆可随心而生,借以为用!”
李易口中喃喃自语着,脑海中渐渐的空灵起来,在云山云梦石上做了千万遍的动作随即而生,李易眼观鼻,鼻观心,双手交叉护住丹田,盘膝打坐起来。
苏泽正聆听着师傅的教导,忽见师傅的声音越来越小,苏泽抬头一看,小脸上登时升起一片笑意,旋即又变得无比的坚毅。
苏泽扯了扯李易裹在自己身上的道袍,立在李易身边,一动不动的为着李易护法起来。
顾子倾本不想偷听李易师徒两的谈话,奈何李易说起与武当相关之事,于是顾子倾便停留下来脚步,后来听得李易教徒之语,顾子倾心中顿生震撼之感。
李易之道,难道已经脱了门户之见,进而向天地追寻自然大道的境界?若真如此,李易的道术如何且不论,道心已然豁达无比。
道术通过修炼来进步,道心则不然,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历练,一次又一次的勘破,李易小小年纪,如何历练勘破?
顾子倾也知道,李易定然还没有完全的历练勘破,否则也不会有就场打坐之举了。
如此一想,顾子倾嘴角稍稍上扬,你李易再是心比天高又如何,还不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成长。
顾子倾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件趣事:因为听说昙花总在晚上开了又谢,于是自己选了一个晚上,静静的守候在武当山上的那株优昙树下,眼睛眨也不眨的观看了一夜……
昙花一现,刹那间的芳华洁白而优雅,清香袭人,那一晚,自己果然没有失望。不过今晚李易的打坐,是否也如优昙花开,给人惊喜?
顾子倾很想知道,就像小时候自己很想知道昙花是不是在晚上开了又谢一般。
………………
夜色如水,随着时光一起在静静的流逝,玉兔西沉,金鸦冉冉归来,在东方的群山之上映出一片淡淡的乳白色晨霭……
龙虎山脚下隐隐传来鸡鸣,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顾子倾秀眉微蹙,眼看就要天亮了,可是李易似乎并没有从打坐中醒悟过来的意思,还是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再过一会,太阳将升起来,龙虎山广场上的人儿也将渐渐的多起来,李易会不会被惊扰,使得一晚的打坐徒劳无功?
今日将有比试,如果师傅以及一众师姐妹们知道自己彻夜未归,会不会很担心自己遭遇了什么意外?
而自己若是被人现在此守候了李易一个夜晚,传扬开来,又会再修真界引起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顾子倾心中微微一声叹息,果然,人不如花,花开花落终有时间,人来人去不可捉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