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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米说长不短,两千五百米海拔也说高不低,若在风和日丽下携美同游,定是人生惬事,但在极苦穷寒中顶风冒雪,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顶着呼号的北风跋涉,积雪直没膝盖,本来这个季节没这么多雪,两千多米海拔更没有终年积雪,可两人从南麓上山,北风把山顶的雪都吹到山坡,就有那么多雪了。短短一千米,两人花一小时,才艰难无比地来到山顶。
山顶天辽地阔,夜空澄明,四望茫茫,怎么看都景致不错,可气候却没那么好说话了,气温极低,北风如刀锋,吹得人站立不住,夹杂的雪沙更是直扑衣领、袖口、耳朵、口鼻,所有缝隙都不能幸免。
谢开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找个背风的山岩,一屁股坐下了。吉娜虽是俄罗斯人,也没比他好哪去,跌跌撞撞过来,把肩上背的滑雪板一扔,也一屁股坐他身边了。
两人一起吐着白气喘息,同时向山下观察。
俄罗斯特种兵被困的山头就在对面,两峰之间的山腰,隐约可以看到几星灯火,估计格鲁吉亚人的军营。
谢开指着手问:“那是格鲁吉亚人驻地吗?”
吉娜喘着气道:“对,他们出动了两个营,围着山设立了六个临时驻地,驻地之间还有装甲车和摩托车组成的巡逻哨点,到处都有他们的士兵。”
谢开点点头。没再多问。
吉娜又道:“你还没说呢,要那门炮干什么?如果你打炮的话,一定会被他们听见。”
谢开道:“你马上就知道了。”坐起身,把身后的军用背包解下。
吉娜关心道:“不再休息一会了?”
谢开叹口气道:“还是算了吧,你都说了会被他们听见,还是打完赶紧走吧。”
吉娜莞尔一笑,振作着坐起,帮他一起把火炮解出。
谢开又把支架和底座拿出交给她:“你先把炮架好。”便拎出炮弹鼓捣起来。
吉娜共带了四枚炮弹,谢开拿出两枚,小心翼翼地拆卸。
吉娜边支炮。边吃惊地看着他。直到谢开把最顶的引信部拆空,又摸两张小纸条,变戏法般塞进去,才咋舌道:“你要用炮弹给他们传纸条?”
谢开首肯道:“没错。这是目前唯一的方式。”
吉娜仍没恢复过来。顿顿又道:“你确信他们能发现?”
谢开肯定道:“完全确信。因为这个方法最早就是你们先使用的,除非你哥哥已经完全忘记了苏联红军的光荣传统。”
吉娜乐了,高兴道:“当然不会。我哥哥是瓦连什科夫家族的骄傲,是天才战士,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更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士兵。”
谢开很想问问她,你哥那么牛逼,怎么还要我来救?但当然不会真问,不屑地笑笑,继续手里的活。
吉娜乃兄有救,更加放心了,装好迫击炮,笑眸款款道:“亲爱的,我不得不说,找到你真是上帝的安排,就连营救方式都安排好了。这次营救不仅是我们私人友谊的鉴证,更会成为中国和俄罗斯伟大友谊的鉴证。”
谢开很想强调,中国要说有那么点友谊,也是和以前的苏联,和强盗的俄罗斯从来就不存在任何友谊,更与伟大毫不沾边。嘴上却笑道:“那要不要专门开上一炮,纪念一下久违的布尔什维克党?”
谢开本是开个玩笑,吉娜却幽幽一叹,缅怀道:“是啊,现在的俄罗斯人,都很怀念伟大的苏联。也许当时我们看上去不那么自由,却有着无比自豪的尊严,可现在,我们连尊严都失去了。”
谢开也没想到会触动她家国情怀,敛容道:“别这么说,现在的俄罗斯也很伟大,你一样可以自豪。”
吉娜感激地对他笑笑,没再多说。
谢开迅速把炮弹装好,又道:“把卫星照片给我。”
吉娜从身上掏出递他。
谢开看着照片,望着对面的山头比对一番,又拿出红外望远镜远程观察,但俄国特种兵显然都穿了反红外制服,什么也没看到。
吉娜在旁问:“看到了吗?”
谢开摇摇头,放下望远镜道:“只能按照片打炮了,希望他们没移动位置。”
吉娜道:“应该不会,这些照片都是今天下午拍的,而且他们在包围中,移动的空间并不大,我想他们一定可以找到。”
谢开当然明白这些,只是想更精确点罢了,回道:“那就这样吧,把滑雪板穿上,我们打完炮马上走。”
吉娜点点头,把滑雪板递他。
两人在山岩后穿戴,吉娜不放心道:“我们打完炮就走,他们没找到炮弹怎么办?”
谢开道:“我会打两发炮弹,里面都写好了,让他们收信后,在两点钟方面扔颗手雷作为回应,我们会等他们回应后再离开。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没有手雷了,而打枪我们既听不见,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