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总喜欢用八卦的目光打量本宫与季越,他堆着皱纹的脸上笑眯眯,意味深长道:“哎,朕这么突然传唤你们,没打扰你们吧?”
本宫瞥了一眼季越,帅公公一脸淡然,大约是习惯了老头儿这种无聊的调侃方式,他默不作声走到墙角边跟个罚站学生似的一动不动。皇上讨了个没趣,眨巴两声嘴,让常笑端了两盘热乎乎的点心放在本宫手边,很是贴心周到。所以有些时候,本宫真觉得皇上挺好的,大约是本宫从小缺爱。
他未立即开口说有什么事儿,似乎只想招本宫和季公公过来陪他解闷聊家常,本宫便见缝插针:“皇上,臣妾明天可以解禁了吗,一个月的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本宫似乎瞧见他嘴角开出一朵狡猾的笑容,好像早就料到了本宫会这么说。他搓了搓手,嘶了一声,样子看上去有一点点为难,斟酌后回答本宫:“小迷啊,朕禁你足,是想让你往后无论做什么事儿,都三思而后行,并不是要将你锁在哪个地方对你指手画脚,你能明白朕的苦心不?”
本宫点头,虚心接受,不知悔改。
“既然你有悔改之心,明日便解了你的禁,放你出去玩一天吧。”
你瞧,本宫说的吧,皇上有时候还是挺好的。
话停顿一下,他不忘补充道,“季公公,这回可看好了皇后娘娘,若再有纰漏,朕拿你是问。”
季越冻着他那张俊俏的小脸,淡淡应了一声。本宫此时心情大好,看着他,顺手捏了块糕点放进嘴里,正欲咀嚼,他的视线落在本宫脸上,轻薄如一片羽毛,瞧得人心里痒痒的,也或许是当时的光线十分到位,照得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貌美男子的诱人气息。
总之本宫看得呆了呆,一时不察,两排雪白的牙齿咯嘣下去,连着舌头将糕点咬成两半,“唔……”舌尖猛地传来一阵巨痛,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整个人扑在了桌子边胡乱蹬脚,“唔唔唔……”
“皇后?!”
“娘娘?!”
皇上和笑公公被本宫一惊一乍的举动吓了一跳,笑公公慌忙之中要喊御医,他对门外的小宫女说,“快去传太医!”小宫女还没答“是”,公公忽然改变了主意,“别去太医院了,赶紧去找如空大师。”
笑公公肯定只是觉得如空比较靠谱,可本宫与如空将将挺尴尬的,忍着痛捂着半张脸口齿不清:“锅锅,锅锅,波宫胡爱!”(公公,公公,本宫无碍。)眼见他和宫女都不理会本宫的话,一个箭步冲过去,拽住宫女的衣服猛摇头,把那宫女吓得目瞪口呆。
身后响起季越波澜不惊的声音:“笑公公,皇后说没事,让你们别去折腾如空大师。”他字里行间里透出了一股浓浓的嫌弃之感,尤其是念到“如空”二字之时,因着他方才铁定瞧见本宫对着他一脸花痴地咬下自己舌头的全过程。
耻辱。
人,因为有了羞耻之心,所以特别好面子。
季越让本宫感到耻辱,特别没面子,本宫心很郁闷。
就在这个时候,皇上大约看不下去,叹气连连,喊笑公公扶起身想要慢慢踱步回屋子里批阅奏章。本宫放开拽着小宫女衣袖的手,欲送一送皇上,好表现皇后贤良淑德的一面。岂料皇上压根不领情,转身做了个手势让本宫止步,他说:“爱妃,之前你答应了白大学士要帮人家找女儿,朕答应了你明日之后可以自由走动,这件正事儿你也别忘记了啊。”
本宫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意外他突然提起这茬儿,脚步顿住,细细打量皇上离开的背影。本宫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些时日,谈不上百炼成钢,可渐渐变得敏感神经质,同时也悟出了一个真理,叫做:事出必有因。听完他说话,脑袋里飞快盘算,猜老头儿这句话想必有些深意,就是不知道他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次嘟噜!”(知道了!)尽管疑心,可本宫现在的情况委实不太适合多说话,口腔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那夹杂着血的口水,本宫实在难以下咽,大舌头再加上含着口水不上不下,其实说了他们也不一定听得懂本宫在说什么。
皇上走远了。
“季锅锅,疼一疼!”(季公公,等一等)本宫想从他那儿打探打探皇上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不巧现下舌头无法撸直,刚一说话,嘴里的口水便咕噜咕噜往下流,本宫又只得手忙脚乱摸手帕擦口水。季越回头,刚巧见着本宫擦口水的动作,眉头不由一皱,可能是误会了。
本宫没有对着你流口水啊……
只听他嘟囔了一句,“为师怎么就教出了你这样缺心眼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