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电闪雷鸣,越是疾风骤雨,越是黑暗无光,安稳地躲在房间内的人们就越是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的首要来源就是黑夜和暴雨阻隔了人与人之间的来往,身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很容易让人产生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周围早已经被黑夜所浸染,而狂风暴雨此刻也变成了阻止一切事物接近你的坚实壁障。
虽然今夜的金陵城大雨滂沱,但月楼之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只不过往日爆满的大堂如今多出了几个空位而已。虽说雨夜道路难行,但停在月楼外的一辆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还是足以说明,今夜的狂风暴雨根本就阻止不了金陵城的权贵们那颗尽情玩乐的心。
金陵城内人尽皆知月楼共有七层,其中一层二层是吃饭的大堂,而三层之上便是供客人留宿的上好厢房,但金陵城的大部分权贵们住过三层、四层、五层甚至是一些皇族之人还住过六层,却是没有一个人住过第七层,传闻说是第七层只有皇族嫡系这样的圣域至尊才有资格入住,但实际上时至今日却没有哪个皇族嫡系真的住进去过,原因其实倒也简单,那就是堂堂皇族嫡系又岂会留宿一个民间客栈呢?就算真的留宿,又岂会傻到自报家门暴露身份呢?
不过传闻终究是传闻,究其真假,那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正是这样一个神秘的月楼七层,今夜却是破天荒地住进去了一位客人。里面非但住了人,而且还在其中摆了一桌酒宴,只不过偌大的一张桌子旁边却是孤零零地只坐了两个人,满桌的美酒佳肴香气四溢,珍奇菜品少说也有个三五十样,可即便桌子眼看着就要摆满了,依旧有一个个身着华服,打扮的美艳无双的侍女们继续往桌子上端着新的菜品。
月楼的整个七层其实算是一个大客房,只不过这个客房奢华至极,以至于其中不仅仅可以留宿过夜,还有专门的地方挥毫泼墨,专门的地方舞刀弄枪,专门的地方甚至竟是可以大排筵宴,即便设下百桌酒宴也绝不会显得拥挤。
坐在酒桌旁的两个人,一个是大名鼎鼎的祁家商会的祁山,还有一个则是地位显赫的圣西王,炎政。
对于祁山能住进月楼七层,炎政一开始也有些诧异,可当月楼的一位管事人冲着祁山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主子之后,聪明绝顶的炎政自然也就明白了一切,原来这月楼也是祁家商会的一处产业。虽然炎政并不知道祁山在祁家商会之中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从他能代表祁家商会出入各个地方来看,想必其地位定然不低。
炎政的身边此刻没有携带侍从护卫,祁山也是一样,偌大的月楼七层除了他们二人之外,便只剩下了一些端着菜肴来往于周围的美艳侍女。窗外的暴雨声被隔绝的极好,坐在这里若是不仔细聆听,根本就不会察觉到月楼七层之外的任何动静。
祁山端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看着侍女们将一道道美味摆上酒桌,但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而炎政也同样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菜肴全部上齐,他知道只有等这些侍女全部退下之后,他们之间才能开始真正谈些正事。
“主子,菜已经齐了!”最后一名端上菜肴的侍女冲着祁山微微欠了欠身,低声细语地说道,“现在我来为主子和贵客倒酒……”
“不必了!你下去吧!”不等侍女拿起酒壶,祁山却是先一步地微微摆了摆手,“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上来打扰!”
“是!”侍女恭敬地答应一声,继而转身对着炎政再度施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月楼之内的女子不仅仅样貌出众,就连仪态也是大方得体,即便比起皇城的下人们也是丝毫不差,实在是难能可贵!”炎政淡笑着赞赏道,“看来祁先生平日里没少费心啊!”
“呵呵,做生意不比做官,祁某身为生意人定然是容不得半点不周全,否则早晚会沦落到没有饭吃的地步!”祁山话里有话地轻笑道,“靠自己的,终究是比不过吃皇粮的人来的安逸!圣西王位高权重,又岂会知道我等草民的辛酸!”
“欸!”听到祁山的话,炎政不禁摇了摇头,“做生意有做生意的不易,可吃皇粮也自然是有吃皇粮的难处,祁先生只说我不知道你的辛酸,可你又何尝知道本王的艰难呢?”
炎政此话一出,祁山原本欲要端起的酒杯不禁停滞在了半空之中,二人彼此对视着,眼中皆是一抹审视之色。刚才的来言去语之间二人已是相互试探了一番对方的深浅,祁山的确聪明,可炎政的反应也是极快,片刻之后二人不禁相视大笑起来,笑声之中二人的关系也比起刚见面的时候要亲近了几分。
“圣西王没有居高临下,没有以权压人,如此的平易近人实在令祁某佩服!”
“祁先生面对本王能不卑不亢,言谈举止依旧坦然自若,本王并非平易近人,而是英雄相惜才对!”炎政大笑道,说着他竟是主动举起酒杯敬向祁山,“如今本王有求于你,理应先敬你一杯以示诚恳!”
“所谓来者是客,要敬酒也自然是我先敬圣西王一杯,一尽地主之宜才对!”祁山也迅速端起酒杯,言语之间的反馈却是极快,“请!”
“请!”
祁山和炎政二人遥敬一杯,接着便是一饮而尽,将一杯美酒送入腹中,酒入心腑暖意即来,也将外边的风雨寒气给消散了不少。
“祁某素来不喜欢兜圈子,我既然已经与圣西王喝了酒,那就等于接受了圣西王这个朋友,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谈点生意上的事情了?”祁山直言不讳地开口问道。
“祁先生快人快语,那本王也不再啰嗦!简而言之一句话,本王想得到祁家商会的帮助!”炎政郑重其事地说道。
“多少帮助?”
“鼎力相助!”
“帮什么?”
“帮本王成为新的圣域领皇!”
“嘶!”炎政此话一出,祁山当即便是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淡定的神色也陡然充斥出一抹浓浓的诧异之色。
“怎么?你怕了?”炎政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问道,虽然语气依旧平稳,但他此刻的表情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