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命运,似乎便是与这个“相像”相连。
她起身又行了个礼,说,“事情是这样。我秋云庄住着,日复一日,之前尚觉得日子舒心宁静,慢慢也觉得些许无趣了。我年纪也不算大,出门走走也并无不可。再说现天下太平,道路畅通,正适合到处走走,游山玩水。故而,我想一路游玩四处看看,先回广州去,然后从广州到西蜀,再回京城来。”
季衡和许氏都很惊讶。
不过两人都是思想豁达之人,故而倒是都没有觉得她这个打算离谱。
许氏先说道,“你愿意出去行走山河,倒是有主意。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如此出去行走,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许氏少女时代受许大舅教导,思想也是十分活跃,也曾想过要是一辈子跟着哥哥,当要走遍天下之类事情,所以对十一娘这个主意,她并没有出言呵斥反对。
季衡则是一转念就知道十一娘是什么意思了,他靠靠背上,笑了一下,道,“表妹是想要我为你办可以四处行走文引,还有为你找护卫么?”
季衡一出言就说进了十一娘心坎里,而且他那微笑态度,分明不仅是不反对和认为她没规矩,还是很欣赏态度了。
十一娘子道,“多谢皇后,十一正是想恳请皇后帮这个忙。”
然后又对许氏说,“姑母安心,虽然侄女不算走南闯北男儿,但到底也不是弱不禁风之人,身边有人护卫,当是没事。”
许氏便说道,“那你是要什么时候走?”
十一娘子道,“就准备本月就走,现已经九月,我想着走到山东济南去,将山东游遍了,明年再南下。”
许氏道,“你既然有了主意,那就行吧,不过好每月都给我这里送信来,以免让人担忧。”
十一娘便赶紧应了。
季衡便说,“放心吧,我会替你安排。”
季衡为十一娘安排了两位僧人护卫,两位僧人都是武僧,武艺高强,且品行十分端正,又为她安排了可远行马车,然后就是可以全国各地通行文引,还有一枚可以到官府求助说明身份金牌。
十一娘收到这些对季衡十分感谢,不过却没有机会朝季衡道谢,季衡已经回蘅兰宫去了。
十一娘九月中旬从京城出发了,开始了她全国旅行之路。
一个女人,敢做出这样事情来,这时候,可算是非常惹人非议。
十一娘拿文引乃是带发修行女居士各地参拜文引,能够拿到这样文引,都不会是一般人家女人,或者是死了丈夫又被允许出门,或者就是从小为家人祈福终身不嫁侍奉佛祖,且她身边是两个铜人样武僧,倒没有谁敢为难她。
十一娘一路走走停停,到昭元二十三年八月才到了广州,她将自己游历全国之事早写信告诉了兄长,觉得七郎定然会生气,不过她到处走,七郎想找她发火,也是找不到人,故而她也就让自己安心地继续旅行了。
到了广州之后,许家广州十分有名,自然很容易就找到了府上去。
许七作为家主,很少再出海了,此时正好府中,听仆人说十一姑娘回来了,他愣了一下就让请到了他书房。
十一娘游历了一两年,自然不是原来娇滴滴姑娘了。
她是旅馆里收拾了自己才带着一干下人和那两名武僧回娘家。
但她这个样子,还是让许七惊讶。
十一娘虽然路上都戴帏帽,但还是晒黑了,人也瘦了,却是健康带着健壮瘦,眼睛黑亮有神,穿着襦裙,不像原来闺秀,倒像许七手下女当家。
广州八月还是热,这里作为通商口岸多年,风气比较开放,大街上女人随意行走,很多还是未出阁闺秀,十一娘看到这里繁华,觉得比起京城来也不遑多让。
许七倒没有责备妹妹一个女人四处游历事情,想到她信里写是季衡为她安排武僧和马车文引等事情,就知道以季衡认真和妥帖,妹妹路上当不会有事,也便并不太担心她安危。
两人坐着说了些话,许七就让人来安排了她下去休息,许家家大业大,他却没有纳妾,而且老婆至今无所出,只是从旁支抱了一个孩子前来养着,家里人少,妹妹回来,自然让他十分高兴,安排给她住院子,还就他和宋惟所住院子不远处。
十一娘和跟着她武僧以及下人感情很好,便并不将他们安排客房里,而是专门找了院子让他们住,这样就会被伺候得周到些。
当晚接风宴,十一娘将两位武僧介绍给了哥哥,七郎对他们十分感谢,视做上宾对待。
接风宴上还有几位许家人,虽然人少,但十一娘还是感激哥哥对自己理解支持以及热情。
接风宴后,十一娘找许七说话,便问道,“哥哥,为何不见嫂子。”
许七无奈地说道,“她跟海船出海去了。”
十一娘震惊地说道,“海上风浪,如此危险,你怎么要嫂子出海去?”
许七道,“这是没有办法事情,她6上坐不住,非要出海才行。要是家里,没几天她就无精打采,或者打人骂人,闹得鸡飞狗跳,出海了,她才是个好人。而且,我也管不住他。”
十一娘十分无语,心想他哥哥娶了这么个老婆,到底是幸是不幸。
她又说,“既然嫂嫂总是出海,你为何不纳妾呢。”
许七垂了一下眼,说道,“还是算了罢,她回来了会把妾室砍了。”
十一娘无话可说了,好半天才说道,“那一直没有亲生子嗣,也没关系么。”
十一娘已经知道哥哥嫂嫂没有孩子事,许七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这有什么,你也看到灏儿了,是个十分懂事孩子,而且我也着力培养他,以后由他继承,又有什么不好。”
十一娘道,“总归不是亲生。”
许七便说,“你嫂嫂没法生孩子,你劝也无用,就这样吧。”
姑奶奶本就是一心想着娘家,何况十一娘还没嫁,自然是觉得哥哥子嗣问题,比自己事情还大。
但是看许七气定神闲样子,她还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是道,“娘她怎么说呢。”
“母亲已经接受灏儿了,她怕你嫂嫂怕得很。你要广州住多久,住得久话,就去山上看看她,她避暑还没有回来。”
十一娘点点头,应了下来。
十一娘有好些年没有见过许七了,现发现他和当年印象中男人十分不一样了,而且不像是兄长,而是关心自己父亲一般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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