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是徐泽叫醒的他。
第一天繁重的体力活的后遗症终于显现出来,他几乎连手指都动不了了。徐泽看了眼睛都红了,可是他又说不出让哥哥别去了这样的话。他只是觉得自己没用,不能帮助哥哥。咬着嘴唇,徐泽钻到时延后面,拽着时延的手臂把人半边身子扶在自己背上,然后他努力撑起身子,时延才勉强坐了起来。
“小泽?”时延自然注意到他发红的眼眶了,可这时候他转个身都有些困难,只好僵硬着身体叫徐泽。
徐泽从时延后头爬出来,歪着头看他。
“小泽不跟哥哥说声早安吗?”时延笑着说。
徐泽连忙站起身来,在时延脸上啃了一口,大声道:“哥哥,早。”
时延满意地笑了,温柔地回应,“嗯,小泽早。”
徐泽看了看时延,想到什么似的,突地爬起身来,下了床,舀了一碗水,小心翼翼地捧着端到时延面前,道,“哥哥喝水,你嘴唇都裂开了。”
时延抿了抿嘴,点头。他第一天脱水的厉害,晚上灌了一肚子水才睡了,没想到早上起来喉咙还是干疼。
徐泽没等时延伸手,就把碗举到时延嘴边。
时延笑了笑,也没接过来,微低了低头,冰凉的水就顺着微疼的上嘴唇流进喉咙里。吞咽都疼痛的喉咙受了水的滋润,明显好了不少。时延一手托过碗,一手伸出去把徐泽拉进自己怀里。一仰碗,把水都喝了,随手放在一边,然后有些费力地把徐泽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着,捏了捏他的鼻子。
“哥,你是不是很累?”徐泽有些担心道。
“嗯,还好。我之前没有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第一天都会很累,第二天就会爬不起来。过两天我就习惯了,到时候小泽去村口等我,我还可以背小泽回家。”时延没有瞒他,认真道。
“真的?”徐泽眨巴着眼睛问。
“当然喽,”时延凑过去亲了一下徐泽的鼻尖,道,“昨天的题目都做的不错,今天还是在管爷爷家,乖乖的好不好?”
“嗯。”徐泽并不像前一天那样死磨着一定要跟着时延,反而乖顺地应了。
“小泽真乖。”时延笑了。
撑着床,时延捶了捶腿,站起身来。和徐泽一起刷牙漱了口,又洗了一个脸,两个人便开始每天早上例行的跑步。这时候天还黑黑的,时延听着徐泽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放慢速度跑在他身边。
手腕、手肘、肩关节、腰部、膝关节还有脚踝都有些疼痛,时延跑步的时候总有些不顺畅。最后终于撑着跑完了,在小河边用河水洗了个脸,又在疼痛的地方拍上冰冷的河水,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带着徐泽到管老头家蹭了顿饭,时延在徐泽的目光中往村外去了。
第二天的工作与前一天一样,唯一的变化就是时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从天亮过来,到天黑回家,刨开中午休息的时间,大概也就摔出了六十几块砖。
不过韩叔他们也是一样,都比前一天差了不少。
中午过来舀饭的还是个小姑娘,估计是前一天那婆娘她闺女。这一伙大男人不敢调戏那凶婆娘,看见是个小姑娘纷纷调笑,厚着脸皮让小姑娘多给他们舀一点,不多舀就赖着不走,把后头等着打饭的人气得叫骂。
小姑娘憋得脸都红了,也不敢反驳,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幸好这时候那婆娘回来了,几个大男人没有多要到菜,反而被那婆娘从他们饭盒里一人一勺子舀走了不少。见后头就是时延,那婆娘转手就把舀出来的饭菜盖进了时延的饭盒。那速度快的,时延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几个男人也不敢发难,在那婆娘凶恶的目光下,灰溜溜地离开了。
结果中午时延的大饭盒装着的饭菜都冒尖儿了,时延也不好吃独食,给三个大叔都分了一些,四个人才坐下来吃饭。
晚上回去的步子比之第一天反而轻快了不少,时延到村口的时候,见徐泽还坐在那棵大柳树下头,跟三个大叔道了别,时延就朝徐泽走了过去。
这次比第一天回来的晚。
徐泽转头看见时延,眼睛都亮了,随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时延。
“是什么?”时延接过倒扣着盖起来的大碗。
“爷爷家煮的骨头汤,爷爷让带给你喝的。”徐泽道。
“骨头汤?”时延咽了口唾沫,打开了上面的碗,碗里果然是骨头汤,虽然天暗得很,但还是能看见上头飘着的油花和葱花,底下沉着好几块大骨头。
“嗯。”见时延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徐泽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时延喝了一口,看着徐泽道,“小泽喝了吗?”
“嗯,”徐泽拍着鼓鼓的小肚子,笑得甜甜的,“喝了,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