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大家一起举杯的时候,范轻骨还是不得不喝的。
现在,何林正端着巨大的酒碗慷慨陈词,中心思想无非是忠君、爱国、和*谐这些套话,讲完之后何元帅率先干杯,众人在叫好声中也纷纷饮下碗中的烈酒,范轻骨用宽大的袍袖挡住面容,同样一饮而尽。
酒宴的气氛极其热烈,宾主双方在友好的氛围中频频举杯相互致意,一坛坛的美酒流水般的端将上来,灌进桌边每个人的胃里,觥筹交错,其乐融融。范轻骨混迹在里面,倒也一直没有引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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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喝了几轮酒,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现在是范克希举杯感谢何林元帅的盛情款待,范轻骨照例用袍袖遮着脸一饮而尽,他身旁的一名副将却是看着有些不对劲,一把将他的胳膊扯下来说:“你怎么喝酒总是挡着脸,是不是偷着倒掉了?”
“没有,真的没有。”范轻骨显得很冤枉,以他的酒量实在不需要使用这种见不得光的伎俩,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父亲看到自己,以免节外生枝。
二人口角的时候,酒桌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范克希端酒碗的手停在了半空,惊讶的问道:“这位将军,你的面貌怎么和犬子如此相似……哦,我不是那个意思。”
范轻骨尴尬的笑了笑说:“没关系的,范将军,容貌相似者大有人在,我与令公子长相有几分雷同也不奇怪,那是在下的福分。”
听他说话范克希更加疑惑,这分明就是范轻骨的标准口气。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范轻眉,觉得这个家伙虽然长相很像自己的儿子,但言谈举止与那个自诩风流的少年公子有些大相径庭了。他不由得又多问了一句,“王将军,您也是何元帅的手下吗?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
何林在一旁笑着接口说:“王将军英雄年少,哪里能屈尊做我的手下,这是令尊派来的人。”
“哦?!”范克希大惑不解,“家父年事已高,早已不亲自执锐,不知派王将军来有何要事呢?”
经范克希这么一问,何林才想起来这个王珂到来之后尚未及交谈,自己就去迎接驸马了,而回来后他又出了一个耗时很长的恭,其来意自己到现在尚未知晓,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说:“王将军,方才驸马和范将军相继到来,本帅对你多有慢待,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大可直言无妨。”
范轻骨更加疑惑了,自己什么时候又成了爷爷的手下?只能勉强搪塞说:“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向元帅问安。”
何林面se一变,以范惟亮的身份地位,特地遣人来向自己问安,应该是带着某些暗示的味道,是不是告诫自己不要太嚣张?以何林目前手中的兵力,就算是皇帝李乾刚也要卖他几分面子,这个范惟亮管得也未免太宽了些吧?心中虽然不爽,但碍着范家父子在场也不好发作,干笑了两声后说:“本帅身子硬朗得很,请老公爵放心。”
范轻骨一心只想结束这尴尬的谈话,不假思索的便回答道:“是,元帅。末将一定将这话带到。”却没想到这话一说出来,就坐实了自己是范惟亮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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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愉快的宴席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军官们都是海量,就连范轻眉也继承了军人世家的优秀基因。待到最后一坛酒被喝光的时候,帐外月已中天,还下起了淅淅沥沥恼人的秋雨。何林很是诚恳的说:“天se已晚,还下着雨,俗话说下雨天留客天,二位范将军和这位王将军要不就在本帅这里凑合一夜如何?”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范克希要先表态,他先是看了看天se方说:“何元帅,现在还不是很晚,再说我们军旅之人,这点小雨又算得了什么?末将的防区很近,还是连夜赶回去的好,就不麻烦何元帅了。”
“范将军您的防区近,但贵公子和这位王将军恐怕是要跋涉好久的吧?就这么定了,来人,送几位去安寝。”何林竟是没征求其余人的意见就自己做了主,虽然话说得客气却是让人不得不服从——假如十几个戎装惯带的彪形大汉手持利器站在旁边的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俊杰范轻骨连忙表态说:“在下的路程还真是有些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何元帅了。”
“好。”何林笑吟吟的又转向范克希和范轻眉,“那二位的意思呢?”
范克希目光四下一扫,知道自己今ri定是走不了了的,于是也顺势拱手说:“那范某就多谢元帅的好意。”
“那驸马您呢?”
见父亲与哥哥都留下了,范轻眉也无奈的拱手说:“有劳何元帅了,不过在下一向喜欢清静,希望能有个单独的宿处。”
“这个没问题。”何林爽快的答应着。一旁的范克希却又皱起了眉头,心想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又喜欢上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