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昕在听到此事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奇怪。
他奇怪的不是这件事情本身......作为皇帝,在外边有几个私生子不算什么。然而让他觉得很不解的是,眼前的这位开封府尹竟然毫不避讳皇帝的这种隐私。
而皇帝的反应也很奇怪。他一点也不尴尬,他的反应是生气:“这怎么可能?”
钱明逸说道:“此人言之凿凿,说其母曾经是宫中的宫女,在官家的一次临幸之后受孕。该宫女受孕后不久,官家大赦天下,同时让年岁较大的宫女返家婚配,那人说,他的母亲就在那次返家的宫女之列。”
包拯道:“如此重要之事,口说岂能作为凭据?”
钱明逸说道:“此人带有信物,说是当年官家临幸了其母之后留下的东西。”
随即,他从宽大的衣袖里面取出一样东西,太监冯德全去接过后呈送到了皇帝面前。
赵昕看见,那是一张丝巾,丝巾上绣有数朵牡丹。
这个朝代的人最喜欢牡丹,估计是因为距离唐朝的时间不远之故。漂亮的青年男女更是喜欢此花,经常将其戴在头上作为装饰。
那天,当赵昕刚刚穿越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样的情况,当时他还为此大感诧异。
所以,赵昕觉得这丝巾上绣有牡丹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物。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皇帝在看了那张丝巾之后却点头说道:“这确实是我的东西。我一共有过三个皇子,如今只剩下曦儿一个,子嗣如此凋零,我只能采取多多临幸妃子和宫女的方式,希望能够多一些子嗣,每次在临幸了宫女之后我都会留下此物,免得事后搞忘了。可惜的是上天似乎并没有眷顾于我......难道此人真的是我的骨血?”
现在赵昕明白了,原来皇帝临幸宫女之事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他的权力和责任,那都是为了增加更多的皇室继承人。只不过这位皇帝的想法虽然好,但是效果却是极差。
有句话叫做广种薄收,这位皇帝倒是广种了,但结果却是颗粒无收,说起来也真够悲催的。
此时包拯听皇帝这样讲,急忙提醒道:“官家,这可是大事,皇亲之事怎可轻易认定?必须要有确切的证据才可以。就是这张丝巾真的是官家之物,那也并不能说明此人就是官家的骨血。”
赵昕心想,确实是如此,这位皇帝临幸的宫女多了,都给她们留下了这样的丝巾,仅凭这样的东西怎么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皇帝的儿子?
他正这样想着,皇帝却将目光投向了他:“赵馆主,海外医术有没有办法证明此人是否就是我的骨血?”
赵昕恭敬地回答道:“海外医术倒是可以进行鉴定,不过需要一种特别的东西,这种特别的东西要制作出来的话工艺非常复杂,目前我大宋对此没有任何的办法。”
后世的亲子鉴定一般有两种办法,比较粗糙的就是通过孩子父母的血型进行排除,最精确的方法当然就是DNA鉴定了。
不管是血型排除还是DNA鉴定,都需要特殊的试剂,而且DNA鉴定还需要高速离心机。这样的条件在这个时代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皇帝去看着包拯:“包大人,你一定能帮我鉴别出此人的真伪。是吧?”
这简直就是在为难包拯了。
果然,包拯摇头说道:“官家,臣无能......此事真假难辨,不过皇家血统之事甚大,决不可轻易认定。”
他的这句话虽然很有道理,但其实就是一句废话。
这下皇帝顿时着急了:“这如何是好?”
此时,赵昕的脑子里面猛然地灵光一现,即刻就说道:“钱府尹,请你把此人叫来让我问他一些情况,或许可以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证据。”
钱明逸翘起八字胡,鄙夷地看着赵昕说道:“此事就连包大人都没有办法鉴别,你一个小小的郎中难道还可以?”
赵昕顿时大怒:“钱府尹,我们两人打个赌如何?如果我鉴别出了此人的真伪,你就辞去开封府尹之职。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就放弃昨日官家赐予我的官职和财物。怎么样钱府尹,你敢不敢赌?”
钱明逸如何受得了这个小郎中这番话的刺激?在他的心里,总认为是赵昕一时间走了狗屎运,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讨得了皇帝的欢心,所以才被封了个不伦不类的官职。
他即刻就怒声地道:“有何不可!我赌了!”
赵昕心里大喜.....此人果然在自己的激将之下答应了。
如今包拯已经对赵昕有所了解,此刻听钱明逸如此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赵昕的赌约,心里顿时很是担忧:“钱府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要想仔细了。”
赵昕一听,当然就明白了包拯这是在提醒对方。他心里暗自就想,包拯和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时候皇帝发话了:“钱府尹,你还不赶快去将那人叫来让赵馆主问话?”
钱明逸躬身道:“是。臣马上就去叫他们进来。”
这时候赵昕才忽然注意到,坐在皇帝身旁的鄂王神情有些复杂。他心想,此人应该是在座的人当中最不希望那个人是真皇子的了,这忽然之间多出一个人来争皇位,任凭是谁都不会乐意的。
钱明逸出去后,包拯问赵昕道:“赵馆主,你真的有把握辨别出这个人的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