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礼节上讲,本来赵昕应该主动去请富弼和文彦博的,不过这毕竟是临时性的安排,而且他相信邵雍的面子已经足够了。
而且,司马光和邵雍都没有反对让展琴去请他们的这种方式。
到了太白居之后,赵昕还是要了最好的那个雅室。
中国人讲面子的风气自古如此,赵昕刚刚来到这个时代不久,也就更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人对他产生好感。
不就是钱吗?现在,赵昕对自己很快要发大财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再有丝毫的怀疑。
这地方确实清静,上次展昭与假神仙搞坏了的小花园早已经重新修葺过,如今又是一片绿意盎然,花团锦族。
酒楼的伙计泡来了茶。
这茶必定是太白居最好的,但是赵昕还是很不习惯这种将茶叶研成细末再泡的饮茶方式。碎茶末沾口不说,而且味道极苦。
无论是酸甜苦辣任何一种味道过于了,其它的味道都会被掩盖掉,苦味尤甚。
如今让赵昕最郁闷的是,这个时代居然没有辣椒,更不会有味精,所以他认为最好吃的菜也就是鸡汤了。
鸡这种动物就是与众不同,它们本身就有鸡精,这就如同当小姐的必定比良家更有味道一样,都是骨子里面的东西。
几个人刚刚坐下,邵雍就迫不及待地问赵昕道:“除之,刚才你说我误会你了,那你说说,你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
赵昕微微一笑,反问道:“尧夫先生今天来找我,必定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来吧?”
邵雍点头道:“除之,昨天你离开的时候留下的那东西让我很是震惊。我的梅花易数就是用数字去推算卦辞的啊,难道海外早已经有人与我有了共同的想法?还有就是,我明白你的那些符号代表的是数字,不过我觉得很特别奇怪。”
赵昕心想,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回答道:“尧夫先生,那些符号是阿拉伯数字,你不觉得用那样的符号计数更简单吗?尧夫先生,梅花易数是你的独创,海外可没有这样的学问,不过海外有一门科学名曰《数学》,专门研究宇宙自然现象中的数量、结构、变化等。尧夫先生,其实你的研究只是数学中很小的一部分,所以我才会觉得你投入全部的精力去研究那样小的一部分太可惜了,而且你研究的还是对国家、对后世最没有用的那部分。尧夫先生,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接,你千万别计较啊。”
随即,赵昕用手指蘸上茶水在桌上给邵雍演示阿拉伯数字的计数方法。
这对邵雍来讲无疑是非常震撼的一件事情,他顿时喃喃地道:“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计数方式,太精妙了……”
司马光却不以为然地道:“我不相信海外的术数比我中华的还先进。几百年前,祖冲之就按照刘徽的割圆术之法,得到了‘徽率’的数值,而且我们的古人对九宫之术也很有研究。难道海外对术数的研究比这还厉害?”
在赵昕的记忆里,数十年之后,这个司马光就是反对王安石变法的最主要的人物之一,由此可见此人的思想是非常的保守的。
司马光刚才所说的“徽率”其实就是圆周率,对此赵昕还真的没有办法去反驳他,因为祖冲之计算出来的圆周率确实要比全世界其它国家要早数百年,而且精确度极高。
赵昕说道:“君实先生,我说的是计数方法,而不单纯是指术数方面的成就。比如尧夫先生的研究,其实就已经触及到了术数研究最高深的领域,只不过我觉得他有些走入歧途了。”
司马光道:“尧夫先生的梅花易数有鬼神莫测之机,怎么能够说是走入了歧途?”
赵昕问他道:“君实先生,如果尧夫先生给你算了一卦,说你今后前途无量,还可能会当宰相,你觉得这对你的意义很大吗?”
司马光道:“意义当然很大了,那样的话我就会更加的努力。”
赵昕微微一笑:“如果说你今后会有某种灾难呢?”
司马光道:“那我就会谨慎行事,独善其身。”
赵昕点头道:“那么,君实先生,我再问你,尧夫先生能够为朝廷的所有官员,乃至天下大多数的百姓算卦吗?”
司马光道:“怎么可能?”
赵昕笑道:“这就是了。尧夫先生之才,数百年、上千年来鲜有所及,我甚至认为即使是在未来数百年也不一定能够再出像他这样的大才。尧夫先生以如此大才,却只能为少数人去算卦,纵然对这些少数人有所帮助,那也是尧夫先生的悲哀,更是我大宋的巨大损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