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人人震惊,不说三太太想扑上去和大太太拼命,就连老太太都审视愤恨的盯着大太太。
云清歌是唯一平静的人。她前生毕竟在宫中药库呆过,不说精通医术,也算一知半解。何况大太太在她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她一直铭记在心。大太太天天送那么多补药来,她拿捏不准,没有证据,干脆自重生起就全然不用大太太送来的,都是精心吩咐厨娘做了药膳给三老爷和云华烨吃,毕竟药补不如食补。
不过老道士众人面前这样说了,云清歌当即抓住机会睁着一双大大明眸,露出迷茫的目光看着李道长,“李道长,我爹和哥哥不是身体虚么,难不成他们不能吃补药。可那都是大伯母精心挑选才送的呀。”
孩子天真信任的目光总能让人心中松动。何况李道长可不是那些大夫,他天生是个不羁的人,才不管这是不是别人家事,会不会得罪人,就摸摸云清歌的头解释道虚不受补啊。你爹和哥哥身体本来就虚,少吃些补药当然是对身体好。吃多了胃土受不住,把药性都给了脏腑。天长日久,药性堆积在里头,可就成毒了。何况有些补药燥火,有些补血气却属寒,好在你爹和哥哥这段时日似是没用这些补药,否则只怕老道士我也没法子了。”
不动如山的老太爷听这话也动怒了。
他不是不家里头几房人暗地里并不如面上那样处的好。不过儿大不由娘,人嘛,哪里能没有私心。当年他为这个家主位子也不是没算计过。何况争一争才晓得都来得不容易,才晓得上进。
可争也好,抢也罢,那是为银子,为权力。若要算计到他和最出息孙子的性命头上,他就无论如何容不得了
老太爷森冷目光就落在大太太身上,大太太不由自主打个寒颤,低头哭天抹泪道都是我的不是,也不懂这些。看着好的,就一股脑儿都送来缀锦院,还以为是好心,谁知竟办了事。”说着竟不顾众人在场,猛的跪到三老爷和三太太面前。
屋子里人都吓一跳,这世上,哪有嫂子给小叔和弟妹下跪的道理,传出去可不要让人戳脊梁骨。
本来要发作的老太爷眼皮抽抽,看老太太从愤怒到不舍的目光,暗自叹息。
三老爷一下子就原谅三太太,他本心也不愿意亲嫂嫂竟要他和的性命,忙道大嫂这是做,您是不懂医术的人,不过是我身子太弱受不得补,阴差阳罢了。何况现今也没有大事,您快起来罢。”就叫三太太去搀大太太起来。
三太太都恨不得把大太太生嚼吃了
她从嫁进云家就处处受大太太压制,往日就是大太太随便说一句话,她还能想出无数深意,何况这种事情上头她才不信大太太是无意。
大夫都是长房安排人请的,总不会没交代过能吃哪些补药,又能吃多少罢。不过大太太跪在地上磕头,把她想要发泄的满腔愤怒都呛了,再是莽撞,她也此时追究不得,不得不咬牙忍气吞声去扶大太太。
大太太还一个劲不乐意起来,哭哭啼啼要陪罪磕头,气的三太太差点忍不住,暗地里在大太太腰上使劲儿掐了几下,奈何大太太竟没反应,倒把她给气着。
云清歌在一旁看的真真的,唇角弯弯,几乎忍不住笑出声。云华烨就轻轻在她头上拍了拍,低声道淘气。”
从未有过的轻松畅快,云清歌将头埋在云华烨膝上,心头酸软。
一个要拽,一个执意要磕头,闹得乱哄哄。
看大太太哭的钗环散乱,老太太心里不忍,先前怒气散了大半,就道好了好了,你不是有意,也没谁说你。好歹是当家主母,这幅样子传出去怕不叫别人说嘴?”
话里话外不仅为大太太开脱罪责,还暗示老太爷,就算是有,当家主母给小叔子下跪赔不是,传出去云家也要丢脸。
老太爷装作没听懂这话,皱眉冲大太太道此事就此作罢,今后谁也不许再提。”
大太太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得色。
哪知老太爷下句话就道云水,今后你每月从外院账上拨一万两银子到缀锦院,再去庆余堂请他们遣两个大夫。老三和华烨的药材就由道长开方子,大夫查检后再送来。可要仔细了不管谁在这上头再出岔子,我都不会留情面。”说是嘱咐云水,眼睛却一直盯着大太太。
缀锦院人松了一口气,三太太喜得用足力气将大太太拽起来。
云清歌也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她本来就单凭一个道士说的几句话绝不可能将大太太拉下来。可只要老太爷起疑心就够了,今后大太太想要动手脚就十分艰难,也必然更会谨慎,因为会有更多眼睛盯着她
何况她先前一番表现,又是利用云清燕,又是说服老太爷,促成神医来家为爹和哥哥看病,还故意撵走大太太派来的眼线。想来现下才是大太太的心腹大患罢。大太太将所有精力放到身上,爹和哥哥就更安全了。步步筹谋,终于有了些成果。
大太太脸刷的白了,很委屈的样子。
老太爷才不管她,只道人也瞧啦,都罢,让老三和华烨好好歇歇。”
老太太虽说对老太爷如此防着大太太不满,却也生气大太太差点无意害了小小孙子,就不帮大太太。叮嘱敲打了三太太几句,跟在老太爷后头走了。
大太太当然也不好多留,只是临走时还又赔礼道歉,十分后悔的样子。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