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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狼族,里堂。
仅有狼王尹绝和或慈两人。
“你真的是……”话到嘴边,尹绝竟不知如何开口。
眼前的或慈虽一直看着别处,但那眼神跟当年的尹谷简直是一模一样,冷冷地,却又带着不屑。
这些年,为什么自己就就没认出来呢?尹绝又有些后悔起来。
“葵羽大巫师不是将我的血拿去祭坛验明一切了吗?还用得着这样来问我?哼,难道只要我说我是尹谷的女儿,你就信?”或慈冷笑了一声,问道。
“我信。”狼王尹绝看着她,目光很是坚决。
“哼,虚伪!其实呢,为了避免救错人,你们本就该有所作为的,承认这个,并不丢脸。”或慈一点也不留情面地说道。
狼王尹绝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这性情果然像极了尹谷,当然,是心态变化后的尹谷,这些年,到底是或慈隐藏得好,还是自己根本就没注意到?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一阵苦闷,像是自言自语道:“就算不去祭坛祭血,光是看那狼头头饰便已说明了一切。你可知,那头饰对于狼族王室后人来说,有何等重要的意义?即使你父亲痛恨我,痛恨他所遭遇的不公,即使最后为所有族人所不容,但他自始自终都没有丢弃过这信物,如果,你不是他的后人,那就只能说明,你是最后杀害他的人!”
这话让或慈脸色微变,但却继续冷言道:“这样看来,我还应该庆幸能有祭血这种方式了——没错,我就是尹谷的女儿,那天,我的确想要去那禁地看看。”或慈冷冷地说道。
这话说得很是轻松,像是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禁地两个字。
或慈对它的毫不忌讳,让狼王尹绝的脸上稍有不悦,但他并没有动怒,而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如同一个慈父看着自己的儿女,哪怕他做了天大的错事,他都只会露出微笑,和伸出温暖的臂弯一样。
“你父亲的事……”
“你不必愧疚,也不需要为此对我有什么不同。”没等狼王尹绝说完,或慈抢先说道,“我今天,只是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东西,才让我的父亲眼舌俱毁,才让我母亲在冰天雪地之中死去,让我的兄弟姐妹无一幸存,让我——”或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孤身一人,无家可归!”语气冰冷之至,可言语间却又倍显凄凉。
这话果然让狼王尹绝唇角微微抖动了一下,神情也有些悲伤起来,随后,他长叹一声,才对或慈慢慢说道:“你跟我来。”
或慈面露疑惑,略带不信的看着尹绝,但却并未多言,抬了抬头,跟着尹绝走了去。
这是一间看上去很简陋的房间,除了就寝的床,便是陈列在屋的各类动物骸骨,但却并不渗人,能感觉得到屋子的主人很爱整洁,而且,或慈瞟了一下那些骸骨,都是干干净净的,甚至连灰尘都没有。
“你这是要干嘛?”或慈不解也略带不满地冲狼王尹绝问道。
“你父亲自幼骁勇,迎战无数,没有哪一次是败兵而归,这满屋的战利品便是见证。”狼王尹绝并未回答,而是淡淡地说道。
这是,父亲的屋子?
或慈一下僵在了原地。
这是父亲曾经住过的地方?
是这个世上唯一还能找到的,曾经有过他和母亲气息的地方?
或慈的鼻子没来由地酸涩了起来,浑身像是布满了蚂蚁,在皮肤上肆意地撕咬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瞬间吞噬了她,整个人一下掉入了冰冷的黑谷里。
“你父亲,是狼族不可多得的武将,也是狼族不可多得的忠诚卫士,他对狼族的爱,可以说是远远胜过他自己。”
“够了,我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或慈几乎是吼了出来,这种情景是她所没想到的。
但与此同时,她的眼睛里却噙满了泪水。
“我不知道,你对你父亲了解有多深,或者是,你是否了解他,但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尹绝冷静地说道,但不可否认,此时此刻,他的心境不见得比或慈好受。
有时候,回忆真的是一件杀人不见血的事。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或慈有些激动地说起来,“哼,就算再有功劳又如何,最终他得到的,还不是剜眼割舌!驱逐狼族!”
泪水从或慈眼中无声地留下,但她却依然是带着决绝的神情,看着尹绝,有种想要手刃仇人的痛意从心底涌出。
狼王尹绝抖动了几下嘴唇,艰难地从口中说出,“可以的话,我情愿当初坐上这个位置的是他!”
“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或慈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她便突然变回了原形,意想不到地直扑而上,将狼王尹绝瞬间推倒在地。
这一切来得十分突然,狼王尹绝虽也感到意外,却丝毫没有躲让和还击的意思。
“或慈!住手!”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当初要不是因为王,你父亲就不只是剜眼割舌那么简单了!而且也正是因为王,才保住了你跟你的母亲!”
来者正是葵羽,原本就不放心的她,料到狼王尹绝会带或慈到这里来。
果然,刚到这,便见到眼前这情形,于是,说话间,葵羽也瞬间变回了原形,意欲冲上去,不想却被尹绝一声喊住,示意她不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