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朱府来此共十人,四男六女。男人是两个中年汉子并两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厮,女人中一个年老的仆妇,另三个中年仆妇,并两个年约十五岁六的小丫头。
而领头来的是早先在归宁府见过的叶妈妈,现年已五十有余,个子小小的,面目精瘦。她和常氏一般早先在苏瑾儿其母身边当值,上次匆匆一见,苏瑾对她印象颇深。这叶妈妈总是趁朱老太爷不注意的时候,拉着她左看右看,似是在找朱素馨地影子,往往没看两眼,眼圈儿便红了。
这几人带的行李也简,只四辆马车。除了这些人的行李之外,还有朱老爷子与二位舅母为她添置的嫁妆,因路途遥远,全部折合了银子,朱老太爷是二千两,二位舅母是一人三百两。
苏瑾望着这白花花的银子,想到那个倔强严肃的老头,心头有些发酸,突然生出想要去陪他一阵子的念头来。默默坐着不语。
“表小姐莫伤心。老太爷身子骨精神头都好。我们来时,大夫人和二夫人都说,你在这边儿不容易,若有什么事儿只管往杭州送信儿,莫见外……”叶妈妈看她神色不好,连忙笑道。
丫头们都在外面忙着安置,正房内这二人,皆是早先在母亲身边侍候的,一位是早先见过的叶妈妈,另一位是上次因有事不能前来的妇人,人称来旺媳妇。
此时二人陪笑坐着,略有些拘谨,她连忙笑了下,“嗯,不伤心。劳二位妈妈不远千里来看我,实是感激。外祖父即有言,叫你们来照看我,便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罢………祖父与二位舅母的厚爱,苏瑾来日再报。”
“表小姐说的哪里话?您是老太爷的亲外孙女,是二位夫人的亲外甥女,报不报的话从何说起?我们即是来当差地,自然要当这里是自己的家,表小姐可别嫌我们笨手笨脚地。”来旺媳妇笑着应道,她身材微丰,面容温和,和常氏一般无二的神态,叫苏瑾顿生亲切之感。
她便不再客套,问了朱府中事,以及众表兄表妹们,才又问,“祖父和舅父舅母可还有何话带与我?”
二人对视一眼,微叹一声,叶妈妈转头道,“表小姐即问,我们亦不敢隐瞒,奴婢若言语不妥当,还望表小姐莫怪”
苏瑾笑道,“老太爷即使气我恼我,亦是为我好,我怎会怪?”
来旺媳妇笑着接过话道,“表小姐这话说的对。因素馨小姐的事儿,老太爷心头十分愧疚,自归宁府回到杭州便病了一场,私下常说要将表小姐接到身边儿去,好生教养,为您寻门好亲事……”
说着叹一声,“谁想到突然出了点秀女地事儿,老太爷心急如焚,立时要派人来接表小姐,谁成想,人刚动身,表小姐的信便到了,说是已成了亲,老太爷一辈子的倔强性子,一时恼怒,便将人又叫了回去……”
叶妈妈跟着叹息一声,接过话道,“老太爷这是心疼表小姐。心疼朱家的外孙女就么寒酸地嫁了。更恼姑老爷一声不吭便出海去了,将表小姐一人扔在家里……罢了,说这些倒叫表小姐心头添堵。老太爷气过之后,再细想这亲事,私下倒没那么气了。”
说着她捂嘴儿一笑,“听近身侍候的老吴说,他还曾私下与人炫耀过,说表小姐嫁了山东省的解元公……那外孙女婿,模样好,性子好,文才又是一等一地好……”
苏瑾失笑出声,“我信中可未提相公长相如何,外祖父哪里晓得他长得好,性子好的?”
两人跟着一齐笑了一回,才道,“这皆是长辈们的心中愿望。”
苏瑾点了点头,叹息,“这倒是。此事叫外祖父生气忧心,皆是我的错。看来我得写封信回去,好好描述描述相公的长相人品,好叫他安心……”说着到她已又笑了起来。
三人说笑几句之后,叶妈妈又接着方才的话道,“接到表小姐的信,老太爷恼了几天,便差人去徽州打听这陆家……”
说到这儿,叶妈妈笑意微敛,看了苏瑾一眼,叹息,“这陆家家境与表小姐信中描述的一般样。只是姑爷的母亲,陆三夫人现如今住在陆家祠堂,整日吃斋念佛的……”
“什么?”苏瑾一惊,“这是为何?”陆仲晗始终没提过他**如何,也未提及过他又是为何离家的。苏瑾虽心中疑惑,但又想,他不提自有他的道理,便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