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还是头一次这种打扮,即新奇又觉好玩,很想挺起胸学着宋清的样子走路,可就她迈的那小碎步,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她是女人。
审问那些日本武士,宋清原本是不打算参与的,不过想想自己身边有个现成的日本通干嘛不用?同时也能对日本那边的现状多一些了解。
幸亏宋清来了,因为陈东已经问不下去了。陈东是文官,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仁恕礼仪。
这些日本武士如果只是一般的海盗强匪,这位知府大人也不为难了,可现在人家居然说是受日本天皇委派,出使登州的。
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现在两国根本谈不上交战,却无缘无故把人家使臣扣住了,这也太有失大国风范了。
虽然登州早不在朝廷的管辖之内,但陈东心中也一直以自己是天朝上国自居的。
正是基于这个思想才把他难住的。
而此时藏身后堂听审的宋清却皱起眉头,这个陈东什么都好,就是书生气太重,什么都太想当然了。
清子已经告诉他,那个带头的日本武士名叫加茂次郎,正是他杀了藤源的儿子,两人可以说仇深似海,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拼命了。
什么天皇地皇的,在宋清心中还不如清子的分量重,不过人家既然打着出使的旗号而来,自己倒真不好做的太绝,那样传出去确实有损登州的名声。
沉吟片刻,命人传话给陈东,问问那个加茂次郎干什么来了。
宋清仍没有出去,就坐在后堂听审,现在已经不能叫审问,应该叫接待了。清子则站在身边给他当翻译。
这边陈东的态度变了,那边加茂次郎也同变了个人似的,立刻趾高气扬起来。叫嚣着要找这里的最高官员投诉,他被宋人羞辱了等等。
到后来陈东都有些受不了了,这他妈不是蹬鼻子上脸吗?怎么越恭敬你、你越来毛病?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吗?
要知道陈东是连乞丐都当过的人,撕下那层虚伪的外衣,同样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惊堂木一拍,冷哼一声道:“真是给脸不要脸,告诉你,这里不受大宋朝廷管辖,是我梁山好汉在当家,如果你再嚣张的话,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梁山的待客之道”
听陈东说出这样的话,宋清终于放下心来。这小子已经有点梁山好汉的意思了。
加茂次郎原本以为凭自己天皇使臣的身份震住了上面这个年轻的官员,正要进一步逼迫他向自己屈服,忽见对方的态度又变了。
见此情景,加茂的心中也难免惴惴,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而且早上藤源可说了,保证自己永远也回不了日本。
还有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年轻人,藤源那么恭敬他,他们显然是一伙的。看那些军兵对那个年轻人的恭敬,就知道他绝不是一般人,如果他真听了藤源的挑拨,自己能不能回日本就真不好说了。
想到这,加茂的态度也缓和了些,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样的东西,却没有要给陈东的意思,傲然道:“这是我大日本天皇陛下给你们这里最高官员的旨意,让你们这里的最高官员出来迎接吧!”
加茂说话的时候,脑中不知不觉出现了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这里的最高官员吧?
后堂的宋清听到这里,忽地对清子一笑道:“他认识你吗?”
清子显然也明白了宋清的意思,眼中顿现一股喜色,点头道:“当初他也曾追杀过我”
“好,那我们出去会会他”
宋清说着长身而起,带着清子从照壁后转了出来。
加茂虽一直想见宋清,不过真见到的时候,心中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陈东见宋清出来,忙起身施礼,并起身给宋清让座,宋清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陈东的位置上。
清子则亦步亦趋地站在宋清身后,一双俏目饶有兴趣地看着加茂。
加茂从清子出来,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因为清子穿的是男装,所以他虽觉这人有些眼熟,却不敢肯定是自己要找的人。
宋清微微一笑,扭头对清子道:“他好像认识你?要不要同他打个招呼?”
清子向宋清施了一个标准的日本礼,然后对加茂道:“加茂君,想不到我们会在这见面吧?”
这个声音还有这副容貌,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加茂用手指着清子惊呼道:“九尾妖狐,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