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杝当下只想说这一句。
本来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就被这样莫名其妙弄得复杂,而更加复杂的还在后面。因为李一也是想不通为何李束樘明明知道梅二身上有钱却非要叫人回来问他要,于是两件事情一联系,就又擅自做主给梅二指了条明路,美其名曰咱们王爷的意思其实是这样的。
意思是啥样的?
衣香匆匆跑来推开林杝的房门,因为林杝是当女官而非为妃,所以她的闺房隔几天青杏就会来打扫一次,院落里也相当干净,难为青杏每天还要忙着刷马桶。衣香仗着自己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庶出的小姐具是不放在眼里,尤其还是死了娘的那种,“四小姐,有贵客到,夫人喊你去前厅。”
林杝还在和李束樘发火,被衣香突然的闯入吓了一跳,转头问:“哪位贵客?”
“四小姐去了就知道,快些吧,夫人并几位姨娘还有其他人都等着呢!”衣香甩下一句,头也不回地又走了。
柳绵见此,小花猫一样挥舞着爪子想挠人,嘴上把林杝从前教的成语又用上,“丫儿,这衣香真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打狗还要看主人!”
“……”林杝无奈瞅了眼柳绵,亲,成语不是这样的。人家衣香明明是仗势欺人。
她遣走青杏和柳绵,独自走在去前厅的路上,磨牙问李束樘:“梅二回来没有?”她十分相信他们主仆之间一定有什么暗号,可以互相沟通而不使她察觉。
李束樘打了个响指,院子里立即有一声鸟鸣,不知情的人完全不会注意,但四小姐精神高度集中,一下就注意到了这声突兀的鸟鸣。梅二已经回来了。林杝便停在回廊上,抬头望着天,默默用嘴型向梅二传达她想说的话:“钱、钱、钱!”
“小姐?”林杝还指望着从天上飘落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然钱还没从天而降,后面突然冒出了个熟悉的声音。
转头,见濮生站在一处花草里,拿着把剪子修葺花枝。
林杝顿时感到一阵尴尬,干笑两声,“濮生,好久不见。”
濮生却不是个善于言谈的人,点点头,提醒她:“小姐赶紧去前厅吧,许多人等着。”
“好……”林杝无奈,这么个大活人站在她眼前,也不好叫梅二把钱给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向前厅,见完传说中的贵人之后再想办法问梅二要钱。
才出现在门口,守在门口的林管家就出声喊她,“四姑娘。”顺便给屋子里的人通气。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向门外,林杝吓了一跳,今日前厅里坐齐了几房的人。沈清秋带着赵氏和孙子林幼陵,三夫人旁边坐着林杉,不太爱走动的四夫人也来了,一对双胞胎一人一边依着四夫人。上座的两个位置空了一个,因为当家老爷还没有回来,林榔也还在翰林院当班,以至于剩下一屋子的女人。
林杝朝上座看去,就是正对着大门的位置,坐着的贵客和林杝是遥遥相望。
一身黑衣,华贵里透着庄重,也把苍白的皮肤掩映地更加鲜明,明明眉宇之间掩藏着倦意,唇角却仍然上扬,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他开口之前先咳嗽了两声,连日奔波让身子有些吃不消,“林执笔。”
“百……”林杝大惊,慌忙之下立即开口,“王爷!您怎么来了?”
心中警钟大作,好巧不巧李束樘刚说所指范阳王是句玩笑话,人家就登门拜访,这里头会没有玄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