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从出租车上下来?意外,可以避免的!”虽然罪魁祸首是她父母……
“怪我自己。看到你在追出租车,想着自己的无能,叫司机停车,轿车还没完全到路边,我就下来,没看到后面有货车……”
“嘭!”
那惊天动地的一声,还犹在耳边,路川看着虞菁,心中五味陈杂,下一瞬,他冲动地上前,将她纤细高挑的身子,紧紧抱在了怀里!
虞菁愣了下,感受着男人紧紧的用力,这怀抱,她没挣开。
只是一个安慰的拥抱,她不忍推开。
仿佛能感受到一个身体残疾的男人,内心那压抑着的痛不欲生的情感。
“菁菁……”路川颤声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路川,过去的,没法挽回了。我一直以为是你不要我的,伤心一段时间就恢复了,慢慢淡忘了……我现在有家庭,我爱的是我老公,没法回报你什么了。对不起,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一定会帮你。”虞菁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真心为这个路川心痛。
本就是个骄傲的男人,他们恋爱的时候,他没少因为自己的卑微而退缩,失去这半条腿时,他得有多崩溃?!
路川的心,一点点地凉下,却把她抱得更紧。
虞菁只是安慰性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路川渐渐松开了她。
他立即转身,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记不记得,当年是你,主动招惹我的?”他背对着她问。
虞菁心紧,突然很后悔先招惹他了!
“对不起……那时候年纪小,心高气傲,做了很多错事。”她很后悔,很气过去的那个自己,无知而高傲,犯了很多错。
路川转身,“我的等待,换来的只有你这一句错误?”他笑着问,黑眸里闪烁着泪光。
“路川……”虞菁开口,路川扬手,打断她的话。
“不该怪你,你对我有误会,过去那么多年了。我现在也配不上你,真的就是个错误。”路川扬声道,他一直记着她,念着她,她却早就把他淡忘了。
这便是残酷的现实。
“谢谢。还是想跟你说,对不起。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我会尽可能地帮你的。”她看着路川,诚恳道。
路川轻轻摇头,转了身。
没走几步,他左脚崴了下,虞菁就见着他的左腿几乎折了,他很快狼狈地抱住了那只腿,背对着她,没说话,很快将义肢扶好,像螺丝帽一样卡在他的膝盖里,然后,直起了身子。
继续昂首阔步地向前,虞菁一直捂着嘴,眼眶湿.润。
心里不停地在说:“对不起!”
——
对路川的愧疚,教她心神不宁,上班时一点不专心。
下班后,立即离开了办公室。
到了停车场,看到了路川的车,也听到了女人刻薄的声音,那是一个中年妇女,几乎指着路川的鼻子骂道:“你以为我儿子死了,你就能上.位了?!你就是个私生子,休想得到我家一分财产!你有什么资格让路家上下,心服口服?!”
这里是停车场,女人的声音很大,很尖锐,路川一声不吭。
虞菁有点看不过去,上了车,故意绕道,开车到了女人的跟前,不停按车喇叭,提醒她,她挡着车道了。
“你就等着被看笑话吧!”女人趾高气昂地说了句,上车了,虞菁的车并没离开,那路川早就退让到了边上。
虞菁把车停在了空位上,她很快下了车。
路川看到她,背过了身,不愿理她似的。
“刚刚那位是谁?”虞菁站在他面前,扬声问。
“秦太太,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路川冷淡道,虞菁挑眉,没想到路川的态度变得这么快。
“我,我多管闲事了。你的司机呢?你自己应该不能开车的吧?”
“你见过残疾人开机动车上路的么?”路川讽刺道,虞菁被他堵得,讪讪的。
“我先走了。”她笑笑,觉得自己是多管了。
路川看着她的背影,双拳紧握,“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或可怜。我一直以为你还在等我,先走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命运如此,就不要再有交集了!”
她从来就没想过,这世界上的会有个男人,一直在爱着她,等着她。
虞菁苦笑,路川这样,她心里的愧疚还更深了点。
——
虞泰和每天都打电话给虞菁问路川的情况,虞菁每次都回答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和路川只有在电梯里会偶尔遇到,遇到了也不会说话。
路川一直不理她。
秦南浔也几天没回来,好像很忙。
虞菁又一次看到有人在为难路川,各种羞辱的话,骂得很难听。
她的车响着喇叭冲过人群,一个年轻男人追了过去,扒着虞菁的车身,她只好停车,虞菁从车里下来,男人扬手就要打她,虞菁拿着包砸向他,自己没吃亏。
这时,路川冲了过来,一直没有发威的他,揪住青年的衣领,一个拳头,把他打趴在地上。
“都给我滚!”路川看着追上来的几个妇女,厉声吼,他的样子无比吓人,脸色铁青。
那一帮人不敢再造次,上车走了。
“没吃亏吧?”路川看了她一眼,不耐地问了句。
虞菁摇头。
“我的事,真不用你管!”路川丢下一句,立即转身。
“就是觉得他们不该那么欺负你。”虞菁淡淡地说了句,就要转身,路川却突然转身,虞菁诧异,身子被他推着往后,抵在了柱子上。
路川的唇就要吻上了她的,最后,他抑制住了。
“我是路家的私生子,现在在继承家业,这些人怕我抢了他们的财产,当然闹!何况,我还是个瘸子,又不懂一点丝绸技术,他们瞧不起我!”
路川激动道,吼完,把虞菁松开了。
“丝绸……技术?”虞菁呢喃,像在自言自语。
“我的事,你别管了!让你老公知道,该误会了!”路川丢下这一句,走了。
虞菁不知道,刚刚这一幕,以及她和路川之前的一幕幕,全都被人拍下了。
——
“老公,你在哪?今晚又不回来啊?”虞菁站在书房的书柜边,仰着头,正在打电话。
“在工厂,跟几个老师傅在切磋工艺。想我了?”秦南浔笑着问。
虞菁撅嘴,是有点想他,但不好打扰他,怕他分心。
秦南浔肩负着的是家族的传承,他想为秦家再争回以前的荣誉,以回报他过世的父母。
“想!你呢?肯定不想我!”
“我……”当然想!秦南浔有点腼腆,不知不觉中,他好像早就爱上她了,但是,还没能跟她好好告白呢……
他打算过年的时候,把婚礼也补办上,比赛结束,就得去酒店订酒席。
“知道你不想!”虞菁酸酸道,“老公,你书柜里的,关于丝绸技术的书,我能借吗?借给我朋友的。”
“朋友?什么朋友?”秦南浔好奇。
“就是一个外国朋友,但是他中文非常好,想了解东方文化,知道你是做丝绸的,问我借的。”虞菁解释,没敢说是路川,怕他多想。
“我老婆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热心了?那些书都可以借,但必须得归还。”秦南浔沉声道。
“好!不说了,我挑几本!”虞菁连忙道,揭开了他书柜的玻璃柜门,踮起双脚,仔细找。
有一本很高的,她够了很久,她懒,不想去搬梯子,几本书都被她扯了出来,有纸页飞了出来,她连忙去捡。
居然是一张彩铅素描画。
画上,女孩撑着雨伞,站在桥边的河岸旁,她双眼上还蒙着白色的布条,代表盲人?
虞菁看到旁边还有属于秦南浔的字迹: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画的是虞希吧?
那座桥,她认得的,南浔的标志性建筑。
吃味,不免有点酸。她问过秦南浔,什么时候喜欢上虞希的,以前在南浔时,是不是常常见到她?他没正面回答过。
——
虞菁执意将那些书塞给了路川,那是她的一点心意。
全球最大的丝绸展销会兼丝绸大奖赛在江城举行,来自世界不同国家的参展商品都在这陈列展出,甚至销售。
听秦南浔说,若这次顺利,他们能签下上百亿的大单,真正成为这个行业的龙头。
实际上,秦家以前就是龙头。
前两天,虞菁都在跟着秦南浔应酬,第三天,比赛开始。
虞菁为秦南浔而紧张,但想到他有祖传的手艺,也没那么紧张了。
评委们来到了秦南浔的作品边,频频点头,尤其一些外籍评委,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虞菁看到这一幕,笑着看着秦南浔,他也看到了她。
这时,虞菁的笑容僵住,他侧过头,就见着穿着一身笔挺西服的路川带着一行人走了过来。
“路川来干什么……”虞菁嘀咕。
“路先生,您这块面料,怎么花色以及摸起来的手.感都和秦先生的作品一样?”一位评委不解地问。
“怎么可能?我们的工艺,是路氏流传百年的瑰宝。”路川扬声道。
秦南浔眯着眸子,嘴角微微上提,依旧镇定自若,他走到路川的作品边,伸手摸了摸,“各位,其实这两件作品里,一件是真品,一件只是赝品。”
秦南浔自信道,台下的虞菁,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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