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不必多礼,对了,这位乃是我师弟,家师新收的得意弟子段少君。”鉴音示意段少君朝前一步,然后郑重地介绍道。“此番家师意欲以一已之力,以救兰亭百姓之策,正是出自我师弟之手。”
这么一介绍,原本只是露出和善表情的胡郡尉眉头一扬,深深地看了段少君一眼,露出了一个灿烂而又充满了亲热的笑容。“原来竟是梦惑大师的得意弟子,失敬失敬,想不到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心计手段,我等远不及也。”
“是啊是啊,本官那见因为受歹人欺瞒,险些开罪于梦遗大师,还望大师莫怪下怪有眼无珠。”陈县令一脸讨好笑容,一揖到地,举止语气之卑微,哪里还有半点当日一县父母的**样,看得段少君连连摇头,不禁想到了周星星昔日经典的名言。“官,官?原来,这就是官啊……哈哈哈。”
“在下自然不怪陈县令,毕竟县令乃是受坏人蒙蔽、被教唆致有此事,在下是不会计较的。”段少君笑眯眯地还了一礼答道。
听得此言,一票兰亭郡官吏表情变得十分古怪,一个二个想笑不敢笑的模样就像是一群等待治疗的重症前列腺患者。这话看似寻常,实则歹毒,根本就是在说陈县令蠢到被人给忽悠得来得罪梦惑方丈,一票当官的哪个不是浑身心眼的主,对段少君话中的涵义不明白才怪。
陈县令脸色由红变紫,朝着段少君又一礼之后,长叹了一声不再多言。他很清楚,梦惑方丈绝对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想想那位得罪了跟前此人的杨州刘刺史的爱子刘长卿的下场。
被打断了四肢,扔在船上,就这么直接送到了杨州刺史府。而刘刺史却只能赶紧向朝庭递请罪奏本,一面又给梦惑方丈写信赔罪。
甚至还有消息说刘刺史本欲亲自往兰亭郡向梦惑大师请罪,所以在信中也透露了这个意思,不过梦惑大师连封回信也没。所以,刘刺史只得停下了备船行起的念头,老老实实蹲在扬州。
连杨州刺史都畏其如虎,自己不过一小小七口县令,除非想找死,不然就算是不能化干戈为玉帛,至少也要让梦惑方丈这边知道自己的态度。
段少君的态度让这位王司马脸色越冷,但好歹也是从吏部官员口中隐隐得知,兰亭郡乃藏龙卧虎之地,一定要低调,特别是梦惑大师这位大和尚更是惹不得。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初来乍到,王司马决定继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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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鉴音看了段少君一眼,淡淡一笑,然后朝着诸位官吏道。“该如何行事,诸位只管询我师弟便是,贫僧尚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无妨无妨,大师慢走。”胡君尉等一干官吏,简直就像是一群目送着爱人远去从军的女子,目光与表情显得那样的迷离,情感之丰沛看得段少君浑身发寒,菊花发紧。
段少君把这一行人引入了医馆内,宾主分坐,段少君直接被胡郡尉硬按在了主位上,段少君倒也不是谦虚的人,宾主坐定之后,开始正色询问起这位官吏对于灾前预防的执行情况。
“已经派出了五百郡兵赶往西山,并且将兵营里的所有行军帐蓬都带到了西山上。不过,光那些帐篷怕是远远不够。现在他们正在砍伐树木搭建更多的棚子……”
“还有近千郡兵和差役一块正在号召百姓们前往西山,劝说梦惑大师莫要行此激烈之举。”
“……到目前为止,离开了兰亭城赶往西山的兰亭百姓已经超过了七千之数,怕是下午去的会更多。”
“另外我们已经联系了很多的富商士绅,让他们设法往西山多运粮食木材,以备不时之用。”
“对了,好几位在西山有别院的士绅商贾都承诺,若真是发生水患,他们愿意开放其别院以供老弱暂避……”
段少君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倾听,偶尔问上一句,不大会的功夫,段少君已然掌握了情况。不得不说,堂堂隐龙寺主持,兰亭第一大善良梦惑方丈突然想不到要在大庭广众的跟前进行*表演这个消息还是吸引了无数闲得蛋疼的百姓。
另外还有大批的百姓正在向城外涌去,预计应该会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兰亭百姓会赶往西山。如此一来,等蜿江水位暴涨之时,再劝说百姓们离家赶往西山避灾的压力要小了很多。
“兰亭城能够在大灾来前,有这样的局面,多赖诸位携手相助……胡郡尉,除了帐篷之物,还需要多备锅灶,以防大山困城之后,不能回家的百姓有裹腹热食,另外,还需要在西山之上,指定一个区域以为茅舍……还请诸位严告郡卒差役,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而疫病多由口而入,到时,西山之颠聚集百姓数万,只要有一人染疫,这数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