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毓已是来至外面,四处找了一番,哪还有程峰的影子?
“怎么了?”看陈毓的惶急不是装的,小七虽然有些别扭,还是开口问道。
“程大哥,怕是会有危险。”陈毓不及细说,回身就去拉马,“你快回去,我得赶紧找人救他。”
自己虽是身手尚可,可真是对付铁赤那般久经沙场的枭雄,绝难保程大夫万全。
“五师兄被人抓了?你怎么知道?”小七愣了一下,看陈毓上马要走,忙不迭上前拦住,“你等等我,咱们一起。”
跑了一半儿又回头扬声道:“我能找到他。”
“你?”陈毓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小七私下里就是爱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便也就在原地等着了。
想了想又赶紧写了个短笺,招手叫来路边的乞丐,递给他一角银子,让他马上把这封短信送给守备府的顾云飞大人。
那边小七也已经从里面跑了出来,怀里却是抱着一个肥肥的大白兔子。
陈毓简直哭笑不得,就说小七还是个孩子吧,这都什么时候了,眼下可是要去救人,可不是郊游,小七抱着这么肥一只兔子算怎么回事!
许是瞧出陈毓的不以为然,小七抬起乌溜溜的眼睛瞪了陈毓一眼:
“你不认识它了?还是你离开鹿泠郡时送给我的——”
我送的?陈毓怔了一下,恍惚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吃了麻辣兔子,觉得挺好吃的,恰好得了这么个小兔子,就随手给了小七,想着等长肥后也杀了来吃,却不想这兔子已是长得这么大了。
许是陈毓眼神中贪吃的意味太浓,那只大肥兔子吓得拼命往小七怀里缩。
小七白了一眼陈毓:“收起你龌龊的心思。要想找到五师兄,非得我们家大白出马不可。”
这么说着,却是有些心虚——
之前因为五师兄不喜欢大白,老说大白偷吃他种的菜了,药苗了,一再想把大白给偷偷扔了,自己一怒之下,就在五师兄身上下了药,那种药对别的动物无效,却偏是最吸引兔子。
以致五师兄不但在家里夜夜都会看到不请自来帮着暖被窝的大白,便是随便走在野外的小路上,也有各式各样的兔子投怀送抱。
自己本来还说这几天就给他解药呢,却没料到会出这档子事。
却不知此话一出,便是陈毓也不禁愕然:“你这是兔子,还是狗啊?你家大白不会和你一样不靠谱吧?”
小七气的转身就要走,却被陈毓拘住后腰,连同她怀里的大白一同安置在自己怀里,低声哄道:
“小七莫气,咱们去救程大哥要紧。”
热热的气息在耳边拂过,小七顿时一僵,一张脸也红的跟虾子似的,暗暗庆幸,亏得陈毓坐在后面,不然,还真是不好解释。
好半晌才勉强平静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关程峰生死,陈毓这会儿自然不好再瞒她,当下把之前遇到徐恒和徐恒告诉自己的话说给了小七听:
“……听徐大哥的意思,铁赤等人之前应该伤了朱庆涵,我怀疑,那带走了程大哥的人就是铁翼族人!”
之前只是觉得那人口音有些不对劲,却在来至小七门前赫然想起,可不正是靠近方城府的边民特有的声调?
再加上那人虽是着汉民服饰,偏是扎成绑腿的模式,还有因为常年骑马,走路时的外八字……
“竟是想要针对成家?”小七抱着大白的手越收越紧,竟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语气里的刻骨恨意——
五年前对自己下手,五年后竟是依旧想要除了成家而后快吗?
小时候还以为被拐卖是意外,可随着年岁渐长,如何不知道对方的险恶用心——
那些人贩子说要把自己卖进娼倌的情景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若然真是成了,不但自己名声尽毁,便是姐姐即便有爹爹的累累战绩,也坐不上太子妃的位置,毕竟,有一个出身青楼不名誉的妹妹,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够母仪天下?
也因此,即便找回了自己,为了瞒下那段往事,也只好暗中动手,不能光明正大的给自己报仇,便是自己失踪那段时间,也只说是因为体弱,送去了庵中修养。
现在好容易有师父跟着大哥,眼瞧着大哥痊愈有望,那些明枪暗箭,竟是又朝着成家而来了吗?
“怎么了?”以为小七有些不舒服,陈毓忙放慢马速。
“无事。”小七平静了下情绪,黯然道,“我只是,替成家不值。”
这世上最让人心冷的永远不是来自于敌人的刀枪,而是来至于身后拼死保护的人的暗箭……
“是啊。”陈毓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又不欲小七一直沉浸在这般伤感的情绪中,缓缓出言开解道,“只能说人各有命。小七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瞧着这件事并不能动摇成家根基……真是处置的好的话,还能让成家的地位更能稳若磐石。”
以成大帅多年跟铁翼族包括铁赤打交道的经历,说不好有人稍加提点,便能注意到铁赤的反常,再以此向朝廷进谏,等事情大白于天下,不但可立下大功,更可借机清查那些想要往成家身上泼污水的居心叵测的人……
小七专心的听着,却是不自觉涌起一种骄傲,陈毓,果然还是当初那个领着自己逃出贼穴无所不能的毓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