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告诉我,你是愿意继续做个活寡妇,守着你那空头衔,过着你那枯燥乏味无趣的生活,还是想和我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看看天下,看看外面的人过的是什么生活,我们过过神仙眷侣的生活,不好吗?”
董氏显然心动了,说实话,这些年在枫府,她一点都不风光,更不快活。
她永远是个妾,枫城对她好点,她就是二夫人,枫城但凡表现的对她冷落一些,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也不把她当回事,就像过年那阵子,她在这个府上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而且最让她受不了的是枫城常年征战在外,她固守空房,如狼似虎的年纪,那种寂寞滋味谁人晓得,当角先生(古代的假jj)的无法满足她的时候,一次无意看到梁宽洗澡,精壮的男人身体,简直对她是一种折磨。
对梁宽,最初是渴望,最后是依赖,到现在已然是深爱,无论枫府发生什么,她都愿意和梁宽去说,梁宽是唯一一个可以听她唠叨,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哭,闹,笑的男人。
权衡再三,这活寡妇的地位,比起和梁宽在一起逍遥天下,真的太没有意义了。
可是她还有放不下的:“我陡然失踪,就算别人不知道是和你私奔了,无缘无故消失,也引人多半猜疑,这样总是不好的。”
梁宽见私奔有望,忙松开董氏,拉着董氏到书桌边:“我早就想好了,你可以留下字条,你前夫的忌日不是快到了,你每年不都会给他做忌,你就写你要去给你前夫做忌,没有人会怀疑的,至于你迟迟未归,他们派人打听知道你根本没有去给你前夫做忌,也只会怀疑你绊倒被人掳走,遭遇不测。”
没想到梁宽会想到这样的法子,当真是无可挑剔的,这一招顺其自然的消失,既不会损坏了她的名声,连累到何吉祥往后的日子,而且她给亡夫做忌凭空消失,别人也有可能说是亡夫招魂之类的迷信说法,可以很好的把事情掩盖过去。
心,更为蠢蠢欲动了。
六月初三的时候,枫府中来了丫鬟,说是董氏留了字条要回想乡给何将军做忌。
枫红鸾听到汇报的时候,只是淡漠的抬了一下眼睛,应了一句知道了。
泓炎正在给孩子起名字,头也不抬问道:“你二娘倒是对何将军情意深重。”
“嗯,这不每年都会去。”枫红鸾替泓炎磨墨,泓炎看她一眼,笑的温柔有宠溺,“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嗯?”
“梦到了未出世的孩儿,是个女娃,生的同你一模一样。”
枫红鸾轻笑一声:“你不是喜欢大胖小子吗?”
泓炎放下毛笔,上前轻轻拥住了枫红鸾,下巴抵在她额上:“只要是你生的,无论男女,我都喜欢,来,你过来看看,我给孩子起了几个名字,你瞧着有没有顺眼顺心的。”
枫红鸾凑过去,泓炎他们这一辈,是单字辈,所以兄弟几个,名字都是单字。
而枫红鸾腹中孩子这一辈,是焕字辈,上有三王爷的两个小世子,名字分别叫焕祥和焕安。
看泓炎在宣纸上龙飞凤舞了许多个名字,枫红鸾一眼望去:焕轩,焕夏,焕源,焕烨……
看了一圈,枫红鸾笑起来:“倒是再说你不偏心啊,这许多的名字,尽都是焕子辈男儿的。”
泓炎挠挠头皮:“女孩的名字我不擅长,得你这个娘亲来张罗,若是生男儿,你觉得这些名字,哪个好听一些?”
看他认真模样,不想叫他失望,虽然如今枫红鸾心里头,正做着别的盘算。
“焕轩还可以,轩,高扬,飞扬之意。焕烨不行,焕同音交换,烨同音家业,换业换业,置换家业,不太吉利。焕夏我估摸着用不上,孩子出生,必定不是在夏日……”
她一一评论,满目温柔,谅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在下一刻,会蒙上那罗刹的外衣,狰狞嗜血到让人胆战心惊。
夜,静如水,万籁俱寂,只听得见枕边人轻微的鼾声。
泓炎真是睡的很熟,枫红鸾悄悄起身,披了一件斗篷到院子里,有一只鸽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她胳膊上,从鸽子腿上解下信筒,里面是一张打卷的字条,摊开一看——城西官道。
寂静夜色中,那一抹浅灰色的身影,嘴角勾起了嗜血的笑容,笑容阴冷的叫人不寒而栗。
城西官道,董氏自答应了梁宽放下一切同他走后,就不再瞻前顾后,义无反顾的同梁宽连夜出城,乔装打扮成一双老农夫妇,若然不是肖云业一路跟踪着,大约也会被他们的换装术派你过去。
一脸褶子,一身粗布衣衫,一块蒙头粗布,两个粗布包袱,董氏和梁宽顺利出城,上了官道后,梁宽早就准备了车马,两人入了马车,车子往西狂奔去,他们要去西域。
梁宽早就想好了,既然枫红鸾放他们一马,出了京城,他就不能再浑浑噩噩的过日子,银钱虽多,但总归有限,他要西上,置办一座宅邸, 招买几个家丁,调教初一批木工来,给人盖房子赚钱。
西域人多住帐篷,所以会盖房子的能手不多,他的技艺,肯定能让他在西域大赚一笔,到了西域后,董氏可以开个馕饼店,反正他们不能再坐吃山空,一定要找点事儿做。
他盘算的很好,离开京城,他心里头大石头也落了地,不用被赌坊的人追杀,也不用每天担心受怕和董氏的奸情曝光。
离开,赶紧离开,他都巴不得马车能飞,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