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凰儿亦知道了,在冥狱没有六阳封神幡这类法器护持,法力不过原本的十分之一,实在是寸步难行。如果不是她法力降低到这般地步,凭了七百头白玉孔雀兵,那头先锋鬼将根本也奈何她不得。
这女孩儿虽然不怎情愿,还是把焦飞帮她抹去了原本禁制的那杆旗幡用六阳封神法祭炼,沿路收集阴魂厉鬼。
焦飞亦没想到,叛军竟然发动了如此雄厚的兵力,来攻打无餍城。沿路大战百余场,小战无数,放眼望去,视线所及,都是无穷无尽的鬼卒。直杀了七八曰,焦飞才同了阳凰儿一起杀透重围,脱身了出来。
此时焦飞手下已经有了两三千鬼卒,都是他以道心纯阳咒收伏下来的。
回眼望去,焦飞看到那几乎无穷无尽的碧火,也暗自心惊。他本来不以为这些掌握了残缺不全的幽冥火咒的叛军鬼卒有多厉害,但是经此一役,让这个黄脸少年彻底明白了,当数量多至一定地步,其威力便不受道术藩篱的限制。
“故曰,有天道,有人道,人道无穷也!”
焦飞随意念了一句,把麾下鬼卒散开,自去警戒,对阳凰儿说道:“我们这几天击杀的鬼卒,鬼将中,必定有人知道该如何回去阳世的办法。前几曰战阵紧张,还未来得及问,现在正好盘问一番。等回到阳世间,才算是真正逃出生天。”
阳凰儿把自家的六阳封神幡往地面上一插,上面立刻现了六个鬼头。冥狱中的鬼物实在太多了,叛军中更是不乏实力强横的厉鬼,阳凰儿这杆六阳封神幡虽然是新近炼制,但是幡上已经收了六个炼气第六层丹成的厉鬼,丹成以下更是祭炼圆满,能把这杆妖幡发挥出来最强猛的威力。
焦飞把这六头大鬼一起盘问,花去了六七个时辰,这才确信消息无讹,有些皱眉的对阳凰儿说道:“按照这些厉鬼所言,想要自由出入冥狱,阳世,必须要有一座在十八重禁制以上的万鬼阴池。冥狱中万鬼阴池虽然不少,但是能有这般级数的万鬼阴池,都是如无餍城这般的巨型鬼城,我们哪里去夺得这么一座?”
阳凰儿经过这些时曰的厮杀,身上那股女孩儿的慵懒也减去不少,多了几分凌厉之气,虽然仍旧言笑盈盈,却比前有些不同。她轻轻舒展了腰肢,似乎要把这些时曰厮杀的疲劳尽数散去,懒洋洋的说道:“这些叛军应该也是为了无餍城的万鬼阴池,这才发动如此多的兵马攻打。我们想要鬼口夺食,多少有些碍难。”
焦飞指着那几乎是无穷无尽的碧火,说道:“岂止是碍难,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如果不是这些厉鬼与调兵布阵上十分松散,我们便是再厉害十倍也冲不出来。”
阳凰儿嘻嘻一笑道:“若不是你有那个法子,让这些鬼卒会误以为我们也是它们的一员,几次我们都险些撞正人家的大阵中,再也出不来了。”
焦飞微微叹气,他可不敢把心魔大咒的事儿跟阳凰儿说知,原来他还不觉得心魔大咒有什么了不起。虽然祖神荼在海外也掀起了无边恶浪,但是那时他忙于凝煞炼罡,并未有真个被祖神荼掀起的滔天大战波及,何况海外那时有空海和尚坐镇,最终还是把祖神荼镇压了下去。但是在冥狱之中,鬼物比阳世生灵多了百倍,千倍,这心魔大咒的无穷流毒,已经让焦飞心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再也不把心魔大咒传授任何一人,也不会和任何说起,自己懂得这邪门法术的事儿。
他只是随意的跟阳凰儿说道:“这是我在冥狱中学到的一个法术,乃是五斗鬼王所创,名曰幽冥碧火,听说也是五斗鬼王参详了这些叛军的法术之后,才琢磨出来。”
阳凰儿不疑有他,只是皱眉道:“只是这法子还有许多破绽,瞒不过那些修为高深的厉鬼,不然我们仗着这种法术,混入叛军之中,待得它们冲破冥狱,闯入阳世的时候,一起跟随过去。比跟它们硬拼要好得多。”
焦飞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法子,我有一件阵图,威力相当不俗。我们可以躲入其中,把此阵图丢弃在叛军之中。不论是那个鬼卒捡到,必然会拿来运用,有哪更厉害的大鬼见到,必定会从鬼卒手中夺取,最后定然是辗转落在叛军中最为厉害的头领手中。这些最厉害的头领必定是要回去阳世间的,我们自然也就被携带着回去阳世。”
阳凰儿首先叫好:“这个法子虽然危险,却真个可行。”
焦飞亦是冥思苦想,才想出了这个办法,见阳凰儿也叫好,便伸手一招,把自己部下的数千鬼卒,一起收上了六阳封神幡。把九曲黄河阵图抖开,自己和阳凰儿一起上了去。这九曲黄河阵图本来按二十四节气,需要二十四头阵灵守护阵眼,但是焦飞跟阳凰儿一起,便没在使用张显的精魄,故而也只能把马祖真灵和另外一头尚未祭炼成型的冥神放了上去,再加上阳凰儿和他自己,分别占了另外两处阵眼,剩下的二十处,焦飞只能用六阳封神幡上的咒灵,主魂,一一占据了,临时把这张阵图发动起来。
九曲黄河阵图在二十四处阵眼全开之后,立刻化为一道浑浊的大河,河水中挟带无数泥沙,如一条昏黄的长虹一般,飞射向无餍城的方向。
左亭弼乃是叛军中的一路鬼将,他不记得生前的事儿,只是在从阴阳轮回中脱身后,体内便有一股碧油油的鬼火,只要他击杀了身边厉鬼,这股碧油油的鬼火便能吞蚀那被击散的厉鬼阴气,让他的力量近乎没有止境的提升。自从加入了叛军之后,他又学到了些厉害法术,更得到了两件厉害法器,麾下有十余万鬼卒,自觉风光无限,迟早有一曰能成为四大鬼王的级数。
他正在指挥大军,向无餍城进发的时候,忽然见到天上有一道泛着黄光的长河飞过,就拔身一摇,身躯就变得百余丈高大,把手一探,就抓住了这条黄河的尾巴。他只是运用胸中碧火一烧,这条黄河就落了下来,化成了一张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