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庙里,一群精壮汉子,胡乱套着**的灰衣制服,将天女和祭祀赶在一边,正四下翻找着他们预想中的目标。
“李肆呢!?李肆人在何处!?”
马见伯挥着缴来的**腰刀,厉声喝问着年老祭祀,对方职业性地合掌低叹,劝着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被他一刀捅进心口。
老祭祀临死时的微笑,更激怒了马见伯,他扯出一个穿着宽大袖裙的少女,一刀劈在大腿上,少女凄厉的惨呼响彻这间宽宏殿堂。
“李肆,你躲好了罢!就躲着看这些人一个个死在你的眼前!”
马见伯两眼发红,他连番用计,将大半兄弟丢了出去做饵,终于换得自天庙侧门而入的机会。就为突破侧门,还死了十几个弟兄,才放倒那四个禁卫。现在却不见李肆的踪影。他心中已有感觉,自己多半是搞错了,李肆并没有亲临。
一是不愿面对自己的失误,一是还想垂死挣扎,他形若疯癫地吼着。
自然没有回应,马见伯气得横刀一拉,将手中少女的咽喉割断,再扯出一个少女,心道将这里的人尽数杀光,也算是赔了手下那些兄弟的性命。
“住手!”
带着丝透人颤音的低哑嗓音响起,一个高挑丽影分开人群站了出来,周围诸人拼命拦着她,她却一脸决绝,不为所动。
“李肆不在这里,你们若是要找他寻仇,径直冲着我来。”
她双瞳明亮清澈,马见伯竟觉不愿与她对视。
“你是谁?凭什么这般说话!?”
马见伯急急问道,此时殿堂大门处正响起金铁交鸣之声,该是禁卫醒过了神,正朝殿堂冲下,布在前方的死士估计挡不了多久。
“凭什么?凭我是盘金铃……”
盘金铃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拦在身前的贺默娘。
“盘金铃是谁……”
马见伯初来湖南,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或者说是不清楚跟他所知的那些事有什么关联。身后那个当地眼线两眼一亮,附耳低语,马见伯才恍然大悟。
“带上她!快走!”
脚步声如潮,禁卫已经涌入殿堂,马见伯再无犹豫,让手下拉过盘金铃,急急退了出去。
“没能杀了李肆,却抓到了盘大姑,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兄弟们也算是没有白死……”
把盘金铃押上马车,急急向北驰去。车厢里,看着一脸镇定的盘金铃,马见伯冷冷笑着。
刺杀李肆这事,马见伯也觉绝难成功,兰溪天庙一搏,也不过是想拼那万中取一的运气。现在李肆没杀到,抓着南蛮一国上下都视之为活菩萨的盘大姑,怎么也算是一桩绝大功劳。拿盘大姑为砝码,马见伯觉得,不定能换一省之地。
盘金铃忽然道:“诸位最好还是不要恣意妄为,若是现在束手就擒,我还来得及为诸位解毒。”
车厢里连马见伯在内,四个汉子都愣住了。
“那位认得我的兄弟该知道,我盘金铃在湖南一直在忙什么,五蛊、水毒……”
盘金铃边说边举起一只裂开了的玻璃管,众人楞了片刻,连马见伯在内,几乎同时脸色煞白如纸。
其他三人都看向马见伯,期期艾艾地道:“军……军门!?”
他们自陕甘而来,对湖广认知不多,其中最大一桩畏惧正是这蛊毒,话说当年曹操八十三万大军,兵败赤壁,所中疫毒,多半也是这蛊毒。
而盘金铃所言,听起来也非虚言,她的确是一直在湖南研究此病,知她来历的那个眼线几乎已瘫了下去,就掩住口鼻,眼中满是惶惧。
马见伯咬牙道:“随口恫吓,就能吓住我马见伯!?今日之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便此言为真,怎么也是一个死字,又何必在乎死法如何?既是要死,我马见伯也以死国为荣!”
没能吓住此人,盘金铃也没沮丧,只是凄然摇头:“你们……你们会后悔的。”
没听出盘金铃这话另有所指,马见伯冷哼一声,指了两人监管盘金铃,自己出了车厢。留下那两人缩在车厢角落里,别说去碰盘金铃,就只是嗅到盘金铃身上那淡淡药草香味,都是满脸骇惧。
马见伯这行人马急急向北奔去。就在后方不远处,已能听到大群马队的轰然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