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糊涂!”张作霖长叹一声,颓然的放下了手臂,“不,是我糊涂了,热河近在咫尺,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种大烟……”
“儿千错万错,不该染上毒瘾,而如今国内外烟源断绝,儿迫不得已,在热河秘密种植,并建厂加工……”张学良轻声说道。
“建个厂子供你自己抽?你一个人能抽多少?你当你爹是三岁小孩子哪!”张作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喝了一声。
“一开始儿只想弄点供自己吸食,但后来被宵小之徒劝说,不如广为种植,加工后卖出,可获巨利,儿一时利欲熏心,是以才做出这等有违国法纲纪之事……”张学良赶忙解释道。
听了儿子后面的话,张作霖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狠狠瞪了张学良一眼。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也不想想,你在热河大规模经营这东西,怎么可能一点儿不被发现?”
听了父亲的斥责,张学良再次低下了头。
“卖给曰本人大豆的事,又是怎么回事?”张作霖问道。
“也是为了高额利润……”张学良小心地答道,“儿想父亲也许不会在奉天省长上任职太久,是以想为父亲晚境早做打算……”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张作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张学良立时不说话了。
张作霖渐渐陷入到了沉思当中,张学良小心的站在那里,紧盯着父亲。屋内的空气一时间变得沉重而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张作霖站起身来,
“你以后的前途,算是完了。”张作霖在屋子里踱起步来,张学良看着父亲一脚将他掉在地上的那支名贵的烟枪踩断,大气不敢吭一声。
“现在想要保住你的命,只有靠我这张老脸了。”张作霖叹息着说道,“我想他还是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听到父亲的话,张学良的心中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陪我去见他吧。”张作霖说道。
张学良用迟疑的目光看着父亲,但父亲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背着手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于凤至和赵绮霞和几位侍女走了进来,不声不响的开始给张学良更衣梳洗起来。
张学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任由女人们的摆布。
不一会儿,又有仆役进来开始收拾房间,将他吸食大烟时的用具和地上折断的烟枪全都取走了。
在帮助张学良梳洗完毕后,女人们和仆役们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张学良躺在床上,可能是烟瘾又有些发作了的关系,他感到阵阵困意袭来,很快的便睡着了。
睡梦中,他并没有梦到自己被绑赴刑场,而是发现自己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变成了一个垂暮之年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躺椅上,正在接受一位学者模样的人的采访。
“有关‘九?一八事变’时不抵抗政策,多年来都流传说:是蒋中正下令让张将军您不抵抗的,但后来又把不抵抗的责任都归到张将军您的头上。张将军替蒋中正背了黑锅。现在史学界正在对此进行澄清。我想向我的读者专门介绍一下张将军晚年对此问题的说法。”学者对张学良说道,“不抵抗命令到底是谁下的?”
“我以前多次谈及‘九?一八事变’时的不抵抗责任问题。我反复说明过,‘九?一八事变’时下令不抵抗者,是我自己,而不是国民中央政斧。”
张学良对自己竟然做出这样的回答感到异常惊奇,但他在潜意识里又觉得,这样的回答是正确的。
“当是您是在获得自由的情况下谈这一问题的,是吗?”
“是的,我记得那是在1990年,曰本广播协会采访我的时候,我就说过:‘九?一八事变’时,我认为曰本利用军事行动向我们挑衅,所以我下了不抵抗命令。我希望这个事件能和平解决。事实证明,我对‘九?一八事变’判断错了。”
“是您的判断错了?”
“是我自己不想扩大事件,采取了不抵抗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