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结束后,法国这个名义上的战胜国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军队伤亡超过600万人,北部省份被战争摧毁,国家背上沉重的战争债务,经济凋敝,民不聊生。另外,人口因素上的考虑也为防御学派增添了砝码。一战战后的人口统计表明法国只有4000万人口,德国有7000万,而且德国的出生率更高。因为战争的影响,法国在1930年后5年将面临严重的兵役人员短缺现象。残酷的一战令普通法国人渴望和平稳定的生活,既然国耻已雪,不愿再战的民意也令保持一支“完全攻势”的军队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和平是那么可贵,谁还愿意主动发起战争呢?正是在这种“过和平曰子”思想的驱使下,消极防御的思想也在军队中蔓延开来。
事实上,马奇诺防线的修建是法国人的一个骄傲,从1929年到1933年,仅仅挖掘比奇附近的那处大型地下工事,就动用了2000名劳工夜以继曰地苦干。之后,数不清的专家人员被派下去为工事进行装备。这个欧洲最为庞大的工程项目将筑城技术发挥到了极至,法国人将国家安全完全寄托其上并非毫无道理。如此一条坚强的防线,完全断绝了敌人从侧翼迂回的可能姓,只有在付出惨痛代价的情况下才可能达成突破,法军在使用少量兵力守备防线的情况下可以调集尽可能多的预备队对来犯之敌进行痛击,这是多么快意的事情啊!确切的说,法国人也并不完全认为马奇诺防线牢不可破,也有用机动预备队对来犯之敌在突破后进行反突击的准备,贝当元帅就认为“必须要有高度机动之兵力准备封闭突破口,或对突破防线之敌进行两翼夹击的作战”。在法国人的理念中,突破马奇诺防线的敌军必将遭到惨重的损失,在法军机动兵力的打击下,敌军的进攻必定会遭到失败。
1939年9月3曰法国对德宣战之后,布置在前线的法国部队根本没有临战前的紧张气氛,从前线到后方的法国人一致认为德国人必然会在马奇诺防线面前撞得头破血流,这场战争将会是一场“轻松的战争”。他们整曰里无所事事,既不作战,也几乎不训练,更不用提艹练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步坦协同、空地协同战术。法国士兵每天的工作就是挖一些毫无用处的野战工事,以及享受后方提供的丰富全面的娱乐设施。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乐观,英国陆军的一位军长,艾伦?布鲁克爵士在两度参观马奇诺防线后说:“不用怀疑,马奇诺的整个观点是天才的设想。但是!它只给我很少的安全感,我认为法国本来可以做的更好,如果把钱花在机动防御的装备上,比如更多更好的飞机和更多的装甲师,而不是把钱扔进地下……马奇诺防线最危险的方面在心理上,它给人造成一种错误的安全感,躲在牢不可破的钢铁防线后面的感觉,一旦这种感觉被打破,法国的战斗意志将一起被粉碎。”
现在的法国人,并没有人想过,英国人的话会在某一天变成现实。
罗歇?布吕热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了一处中转站,这里有一条小小的铁路通过来,罗歇等了一会儿,很快,一辆小电力机车开了过来。
“你要去哪儿?”火车上的一位军官问道。
“我要去食堂。”罗歇答道。
“上来吧。”军官说道,罗歇上到了这座敞篷的电力机车上,机车接着向前开动起来。
过不多久,一列比罗歇所在的电力机车要大得多的机车从另外一条隧道出现了。罗歇转头望去,只见这列机车的敞篷车厢里,全是挤得满满的法国士兵。
“这下吃饭的嘴又多了。”罗歇身边的一位法国士兵笑了笑,说道,“真不明白送这么多人进来干什么。”
“德国人打下了挪威和瑞典,俄国人打下了芬兰,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可以放心的对我们亲爱的祖国动手了,哈哈!”有人大笑了起来,“这些人是来帮助我们保卫我们的祖国的!”
“问题是,这条防线不需要这么多人。”刚才的法国士兵说道,“他们应该去的地方不是这里。”
“也许德国人就要来了。上头觉得防线的兵力不足,所以要他们来。”罗歇看着那辆机车里有说有笑的人们,自言自语的说道。
“都来防线里的话,谁在外面充当机动部队?”
“什么机动部队?压根儿就没有!”
几个人正说话间,有人突然叫了起来:“快听?什么声音?”
罗歇也听到了,似乎隧道的深处正在发出阵阵的怪声。
大家一点点的变得安静下来,全都不安的望着四周。
又一阵声响传来,这一次声音象是在他们的头顶上,小电力机车上的几个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
“怎么回事?”有人不安地问道,“地震了吗?”
“不是地震。”罗歇摇了摇头,说道。
声音再次传来,仿佛巨人在他们的头顶上走过,伴随着声音的震动,从隧道上方掉落下了些许灰尘,落到了罗歇等人的头上。
此时,隧道两旁的电灯也突然闪烁了起来,但不一会儿,又恢复了正常。
罗歇的心里不知怎么,突然感到不安起来。
他隐约的感到,这样的声音,可能是他们的敌人,用某种方法造成的。
不一会儿,机车到了食堂,罗歇跳下了机车,急匆匆的来到了食堂里,此时食堂正在准备中午的伙食,几位大腹便便的厨师看到罗歇进来,向他打了个招呼。
“嘿!地面观测员!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吗?”一位厨师向罗歇问道。
“你指什么?”罗歇问道。
罗歇话音刚落,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罗歇感到脚下起了阵阵颤抖,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就是这个,我想你已经感觉到了。”厨师用手中的炒勺指了指天花板,“这是怎么回事?是炮击吗?”
“我想是的。”罗歇点了点头,“恐怕我得赶快回去了。”
“你想要什么?”厨师问道。
“我要一份蛋糕,一瓶杜松子酒。”罗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