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商望着战侠歌放在他办公桌上的六枚勋章,他沉默了很久,才沉声道:“很好,既然你已经有面对这种结局的心理准备,我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看着李向商将自己的五枚荣誉勋章,和那枚代表着在第五特殊部队崇高身份的银鹰勋章,一起收进了办公桌的一个抽屉里,战侠歌的心也在不停的向下沉。虽然战侠歌知道自己已经闯下了大祸,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抱着侥幸的想法……可是在这个时候,战侠歌突然想起来了李向商校长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记住,假如你的身份暴露了,你就必须离开这里,因为中国的第五特殊部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在不适宜的时刻浮出水面!”
李向商却没有将战侠歌的id卡也一起放进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他将这张id卡轻轻推到战侠歌面前,命令道:“戴上它!”
看到战侠歌已经绝望的双眸中,猛然腾起一缕希望的火焰,李向商校长摇头道:“你不要误会,由于你是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三颗獠牙,身份特殊,你的退伍报告,甚至通过了军委的审批,现在你离开第五特殊部队已经成为定局!我暂时允许你保留在第五特殊部队的档案和身份证件,只因为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带你去见一个人。我想,你应该有兴趣,也有权力去认识他。”
“走吧,”你已经在我的办公室门前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李向商站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军用手表,大踏步走向办公室的大门,“我已经叫人在省军区,为我人准备好一架直升飞机,我和他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战侠歌默默的跟在李向商校长的身后,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教学大楼,穿过了校园。在学校的大门外的转角处,停了一辆军用悍马吉普车,李向商校长左右扫视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能看到他们这个位置后,他连车门都没有开,就一个飞身,干静利落的直接跳进了悍马吉普车。
李向商扭头看了一眼呆呆站在那里,就象是一根没有意识没有思想木柱的战侠歌,道:“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战侠歌慢慢爬上了那辆吉普车,坐到了吉普车的后座上。如果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可以自己选择的话,他根本不想出去认识任何人,他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把他死死憋在眼眶里的泪水,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李向商真的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战侠歌,在这个时候,战侠歌的活力,战侠歌的骄傲,战侠歌身上那种虽千万人吾独矣的霸气,似乎都随着那六枚勋章,一起从他的身体他的生命中,被抽离出来了。
算起来,战侠歌已经是第二次被驱逐出第五特殊部队。如果说第一次战侠歌在知道自己要被逐出第五特殊部队时,他表现出来的,仅仅是不满不甘的愤愤不平的话,那么现在战侠歌的眼睛里有的,就是死一般的平静与沉默。
看着一爬上吉普车就坐在那里发呆的战歌,李向商嘴唇嚅动了几下,但是他最后毕竟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用力一踏油门,在大功率发动机沉闷的轰鸣声中,军用悍马吉普车载着两名中国第五特殊部队最优秀的军人,驶向了几百公里外的省军区。
悍马军用吉普车在高速公路上,要发泄什么似的,以惊人的高速向前飞飚。这辆造价不菲的军用悍马吉普车,一路上扬起一阵阵疯狂的摇滚音乐,在近乎歇斯底里的喇叭长鸣中,将一辆辆汽车远远抛在身后。只留下高速公路上,那些被他超车,受惊不小却只能对着汽车的背影,愤怒的扬起拳头,再狠狠问候一下李向商亲属的司机。
但是当李向商的目光从汽车观后镜上扫过时,他突然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叹息,缓缓放松了油门,关掉了车上的音响。
战侠歌睡着了。
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就象是一个孩子,又象是一只可怜的小猫,整个人用看着都不舒服的姿势,小心的缩在悍马吉普车后座上,在悍马吉普车发动机沉稳的轰鸣声中,陷入了梦乡。战侠歌真的是太累了,他带领一批临时组合起来的杂牌军,和世界最精锐的特种部队,进行了长达七十多天的最激烈对抗,这已经压榨出他所有的智慧与体力。
李向商清楚的知道,真正压得战侠歌这样一个男人中的男人不胜负荷的,还是那封已经通过军委审批,但是还没有发送到战侠歌手里的退伍通知书。要不是这样,为什么就算重机枪在身边扫射,都能呼呼大睡的战侠歌,在累极、疲极、乏极后,却睡得这样不安稳,却睡得一缕晶莹的水光,缓缓的从他的眼角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