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会后,被武则天唤过来的贺兰敏之看了面前一脸冷峻的武则天几眼,犹豫了一下,轻声地应答道:“姨母,敏之觉得,对朝中那些借机造事,心怀不端的人,应该给予严惩,一些只是因为悲痛旦儿的突然去逝而质疑其死罪的人,还应宽大处理……这只是敏之的个人意见,想必姨母早就已经有了处置的意见,还请姨母告诉敏之吧!”
“有人想以此中伤你我,这事决不能轻处,必须要重责!”武则天似乎不太满意贺兰敏之刚才的态度,站起了身,踱了两步后,再道:“你可知道,要是此事有纰漏,那可是多大的一场风波啊?”
“姨母,虽然有些风险,但经过此事后,一些对你的误会全烟消云散了,所有人都认为姨母你并没有做出斩尽杀绝之事,你给予旦儿这么高规格的追赠,天下的民心都会转向你这边的!”贺兰敏之走到武则天身边,挽住她的手臂轻声说道:“姨母,不如此折腾过,会有更多不服的人跳出来,以其他理由指责我们,你以这件事为由,重处一批大臣,同时对那些对朝廷有功的人给予宽大处理,那不是更可收获民心和支持吗?”
“唔,说的有理!”被贺兰敏之挽着手臂,感觉到他的气息后,武则天刚才心里有的一点不快似乎马上没有了,言语上也认同了贺兰敏之所说,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敏之,周兴、来俊臣等人在呈交给姨母的密报中,说了其他一些事,他们说查案的一些人并没用心去查,对一些重要的证人证物并没采纳,以致差点让此案有另外的定论,你了解这些情况吗?”
“不曾听闻!”贺兰敏之摇摇头,“据敏之所了解,查案的诸位官员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他们都是据实办事,这恐怕是周兴、来俊臣等人误解了吧?”
“可能吧,听你如此说,姨母也放心了!”武则天横了贺兰敏之一眼,没再在此事上追究下去,而是拍拍贺兰敏之的手臂,换了个话题,“敏之,此这次事后,朝中官员的任职肯定会有变动,京中诸卫人选姨母觉得也应该顺势动一动,一些将领在原来位置上呆的太久,应该轮换一下,这样才有利于朝廷对他们的绝对控制,而不是让他们专权,你说是不是应该如此?”
听武则天如此说,贺兰敏之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了,幸好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马上回答道:“姨母,敏之觉得这并不太妥当,军中诸卫的长官,还是少变动为好,特别是宫中诸卫,现在所选的皆是一些忠实可信之人,经过时间的考验,他们的忠诚度得到了很好的验证,关键时候他们会有好的表现的,敏之觉得,要变动宫中诸卫将军,还是要慎重!”
“唔!你既然不同意,那姨母也再考虑考虑,不过姨母总觉得长久不动,并不太好……”武则天没回头看贺兰敏之,只是轻轻地拍拍他的手,“敏之,姨母乏了,想一个人静一下,你先去吧!”
“是,敏之告退!”——
自李旦“真正”的死因宣布后,洛阳城内乌云密布,连坊间都在流传着皇帝这次肯定要重处质疑李旦死因的官员。只不过武则天并没马上下诏治这些大臣们的罪,这更让许多人惶惶然。
在这件事过后的一个月左右,在许多人惴惴不安中,朝廷的诏令终于下来了。
皇帝同意礼部尚书韦思谦以年老为由,呈请致仕的请求,许其辞去礼部尚书职,回家养老。
这应该是武则天给予的最轻处罚了,其他官员就没那么幸运了,侍中韦待价被贬为乡州刺史,其他很多官员以各种罪名被逮捕下狱,接受审讯。
韦待价是一代名将、太常卿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婿,其祖父韦冲曾任隋朝的民部尚书,其父韦挺也贞观时候名臣,曾任吏部侍郎、黄门侍郎、御史大夫,可以说是“根正苗红”的官后代,其行事耿直,在此前深得武则天的信任,并被提拔为宰相,只是提拔的快,降的也快,在这次质疑武则天事件后,被贬到乡州,即后世广西那地一个比较角落的地方去当官了。
除韦待价外,其他倒霉的高官数量也不少,黄门侍郎乐思晦、检校黄门侍郎史务滋、中书侍郎宗秦客、右卫将军李安静、中书舍人刑文伟等人因跟随韦待价、韦思谦站出来质疑李旦的死因,并在案件查清后,仍为自己辩解,彻底惹恼了武则天,全被削去官职,逮捕下狱,接受审判!
贺兰敏之是知道,又一次比较大规模的清洗开始,这次清洗让他挺是担心,因为他知道,武则天还有后续手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