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寻欢显然是个不肯吃亏之人,闻言冷笑一声,拔出腰间长剑便欲动手,陆行鸟脸色一沉,浓郁的杀气如同实质般散发而出,双手一翻却已戴上了一副古朴的拳套!
那拳套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看起来分量十足,上面布满了暗褐色的斑点,有着淡淡的血腥气息散发而出。
眼见二人便要动手,甲板上盘坐的几位武当弟子互相看了看,一言不发地各自站起身来,走到船边另寻位置坐下,把中间的空场让给剑拔弩张的两人,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而船边的弟子仍然保持者按剑挺立的潇洒姿势,而那玄空子依然站在船头望向前方,竟是不看两人一眼!
陈毓祥见了,不免心中啧啧称奇,这个武当派,倒是很有些意思啊。
炼气期初期的修士对上俗世武林的顶级高手,谁胜谁负向未可知,这陆行鸟既然自称杀过松本剑派的修士,显然武功修为相当的高了。加上陆行鸟身高体壮,比马寻欢高了几乎一头,说话间浓郁的杀气有如实质般散发出来,看起来手上确实染过不少鲜血。
马寻欢在气势上上来就被陆行鸟压制得死死的,看着对方手上那副血迹斑斑的古朴拳套,心头不免有些忐忑,转头求助般的看向诸位同门。一众白衣少年却是视若未睹,不少人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对这马寻欢吃瘪感到非常快意。
马寻欢又转头看向师父,玄空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脸色一冷,低喝道:“寻欢,马上要到家了,快些回来站位!”
马寻欢满脸郁郁之色,狠狠地瞪了高大少年一眼,回到自己原来的的位置,手扶栏杆站定,脸上带出标志性的微笑,只是脸孔扭曲之下,这笑容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而其它少年脸上虽然神色未变,嘴角却是不约而同的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陈毓祥摇了摇头,看来这马寻欢在门派里人缘也很一般。
那高大少年冷笑一声,挨着陈毓祥坐了下来,向陈毓祥伸出一只手微笑道:“你好,雍州陆行鸟。”
陈毓祥也笑着伸出自己的手:“扬州陈毓祥。”
陆行鸟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
仙船绕过一道山峰,进入一道长长的峡谷,这峡谷极为宽阔,仙船下方满是浓密的云雾,看不到峡谷中是什么景象。峡谷中央一座巨大的山峰冲破云雾拔地而出。这山峰高可万仞,四壁如削,如一柄利剑般直插苍穹。
看到这座山峰,所有的武当弟子神色变得无比凝重,栏杆边的白衣弟子一个个如标枪般站得笔直,甲板上的弟子也盘膝坐好,不再说话。另有几个弟子跑前跑后一阵忙碌,须臾,围绕着船身的祥云变得更加浓郁,而丝竹声也更加的响亮起来。
玄空子站在船头,闭目打出一连串法诀,仙船迅速的向上升起,升到离山顶约千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复又平平的向前行去。
仙船离那山峰越来越近,在船上已经可以看到坚硬的山壁上斑驳的苔痕,山峰的倒影已经完全遮盖了太阳的光芒。
巨大的山体如利箭一般向着仙船扑了过来,场面看起来非常惊险,那仙船却是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一往无前的朝那山壁直直的撞去!
众武当弟子显然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脸上都是一片沉默之色,而甲板角落的几位宁波少年大惊之下,却要几乎骇得要惊叫起来!
玄空子微微皱眉,随手打出一道法决,包括陈毓祥和陆行鸟在内,所有的宁波少年均被法力束缚住,顿时动弹不得。
陈毓祥虽然知道定然无碍,不过眼看着飞快迎来的坚硬山壁,心中也不免骇然。
只闻噗的一声轻响,想象中的巨大撞击声并没有真的出现,仙船没入山壁的声音极其低微,就像是害羞的女生在教室里偷偷放了一个小屁。玄空子又是一个法诀打出,船上的几位凡人全部恢复了活动的自由。
刚才迎面撞来的山壁,竟然是一个极为逼真的幻阵!
几位宁波少年脸色发白,瘫坐在甲板上。陈毓祥看了看陆行鸟,这位小老弟却是一脸的淡定之色,陈毓祥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惭愧,自己好赖是一位大乘期的修士,心境居然还不如这位混江湖的少年。
仙船既然没被撞碎,自然仍然是在空中,不过速度却是逐渐慢了下来,最终缓缓地悬停了下来。陈毓祥站了起来向外望去,只见仙船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平台。
这平台方圆足有数里,极为平整,就如同是有谁用**力把这山峰拦腰斩断一般。一层淡淡的光幕如同一个倒扣的大锅一般,把整个平台完全罩住。
这平台三面都是悬崖,唯有北面有一条台阶通往山下。平台中央有一大殿,高可数丈,大殿前有一巨石牌坊,上书“天人合一”四个大字。围绕大殿有无数亭台楼阁,俱都美轮美奂,又有奇花异草点缀其中,珍禽灵兽出没其间,望之实如人间仙境。
仙船停在空中,却不落下,所有的武当弟子也是一脸肃然之色。陈毓祥正暗自纳闷,忽觉眼前一花,船上却多了位灰袍麻衣的清癯老者。
这老者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模样,不过脸色却是极为阴沉。船上的武当弟子见到老者,包括玄空子在内同时躬身道:“拜见师祖!”宁仲则也从船舱内走出来,恭敬地朝老者福了一福。
马寻欢看到老者,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随众人鞠躬完毕,却又冲了上来攀着老者的脖子亲热的叫道:“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