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更到,后面还有一更~――――“刘师妹……”尽管众人都没说话,可这么多人上楼的动静却也不小,楼上的人被惊动了,那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下来。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这位是个货真价实的尼姑了,年纪大概有二十岁左右,生的倒还算清秀。不过年纪虽大些,可她却远没有她师妹那样镇定,看见谢宏等人,脸上的血色尽褪,说话时都带着颤音了。
其实这师姐的反应才是比较正常的,谢宏一行人中以护卫居多,还有江彬这样凶神恶煞的凶人在,大战刚过去两三天而已,一干人身上的血气尚未消散,那是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了。
在这青灯古塔里冷丁撞见,胆子再小一点,说不定当即就吓晕了也未可知,这师姐的胆子已经算是大的了。尤其她自己已是脸色惨白,怕得相当厉害了,却能强忍着不逃跑,还不断的打眼色给自家师妹,示意对方快跑,这份心思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师姐的心思当然是白费了的,当事人根本就没回头。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个鸡蛋饼上,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那天晚上的流星一般。那天晚上看的不仔细,可现在却是看得清楚,金黄的色泽,浓郁的香味……女孩抿了抿嘴唇,眼睛瞪得更圆了。
师姐的称呼倒是验证了谢宏的猜测,既然姓刘,那就肯定是正主儿了,只不过刘娘娘的姓子确实有点奇葩啊。谢宏砸吧砸吧嘴,这师姐既然有那样的心思,那就应该不是女孩是遭虐待的套路,也就是说,她本来就是个吃货?
嗯,这么形容可能不太好,不过这倒也没啥,说起来,二弟也很喜欢吃呢。刚登基那会儿,二弟之所以跟大学士们搞得那么僵,刘健不让他乱吃东西也是主因之一呢。想想也是,民以食为天,美食谁不爱,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欲大点不是很正常的么?
谢宏微微偏过头,向侍卫们摆了摆手,不过是几个出家人而已,犯不着这么多人大动干戈的,万一吓到人就不好了。侍卫们也觉得皇上的神情有些古怪,自己有些碍事,除了江彬等几个将领之外,众人纷纷退了下去。
“你这少年好生无礼,我师妹虽然带发修行,可也是出家人,你怎地盯着……不放?”瞪了正德一眼,师姐脸色有些泛红,这个话题确实不太好说出口,尤其是对她这个出家人来说。
不过,自己一现身,就吓退了一群人的事实,却让她骄傲的昂起了头,很快忘记了先前的恐惧,当然,这也与她辨明了对方身份有关。
“看你服色,也是近卫军中人,念在你也奋勇杀敌,为驱除鞑虏出过力,此番就不与你计较了,可若是再无礼的话,贫尼就要去军中讨个说法了。昨天我和师傅去军中救助伤兵的时候,可是跟那位侯统领有一面之缘呢。”
谢宏有些好笑,也很自豪,近卫军的名声这么快就变得这么响亮,与彪悍的战绩有关,同样也与严整的军纪有关。近卫军前面顶着个皇家的名头,名声越响亮,正德的形象也就越好,对接下来的改革可是大大有利的。
不过,有人对着近卫军的创始人和最高统帅这样说话,感觉倒是很微妙呢。
“啪嗒!”那师姐话音刚落,塔内又传出了一声异响,声音不大,可木鱼声停止后,塔内一直就是静悄悄的,这声音很是突兀,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谢宏转头一看,哭笑不得的发现,原来是正德手突然松开了,结果那个鸡蛋饼掉在了地上。二弟这是激动过度了?不对,看看正德的脸色突然带了点失望之色,谢宏马上就明白了,八成是那句出家人刺激到他了。
可不是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相见,对方竟是出家人,这事儿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啊。不过,这也没啥,二弟可是皇帝,让一个尼姑还俗又算得了多大事儿?何况还不是尼姑,而是个带发修行的。
“真是一群怪人……”师姐也看出来不对劲了,这群人大多都是军汉,只有三个人的穿着于众不同,两个穿着家仆的装束,另外一个却是个少年,身着一袭青衫,倒像个读书人的样子。
自己说话的时候,对方没什么反应,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少年士子身上,而那个少年士子却又一直在关注另一个军装少年,那个军装少年正是很失礼的盯着自己师妹不放的那个。
对这些人的关系,师姐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她只是想着离这些古怪的人远一点,以免生出麻烦来。师傅可是经常说,庵外的男人是老虎,今天来了这么多老虎,单凭自己和师妹可抵挡不住。
“师妹,我们走。”
“可是……”刘师妹依依不舍的回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地上的鸡蛋饼,眼神中流露出了极为痛惜的神色。而正德的注意力本就一直放在对方身上,他的心也是一下揪了起来。
“你……我再买一个给你可好?”正德憋了半天,最后蹦出来这么一句,江彬等人的脸一下都涨得通红,要不是怕打扰了正德,招致对方的愤怒,恐怕他们已经大笑出声了。
“真的?”小女孩的眼睛一亮,还没等她点头答应,却被师姐狠狠瞪了一眼,最后只好委委屈屈的说道:“嗯,师父说了,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良女很乖的,不能不听师父的话……”说着,她便不情愿的被扯走了。
正德是微服出巡,他不出声,谢宏也没表示,旁人虽然有意亮出身份,震慑对方,却也不敢造次。直到对方离开,三公公这才提议道:“万岁爷,这恶尼姑实在可恶,要不要奴婢把她……”
“去去去,那是刘姑娘的师姐,焉能无礼?”正德正懊丧着呢,一听这话就不耐烦了,他挥挥手,把三公公赶到了一边。
“万岁爷,既然您……何不下道旨意,招刘姑娘入宫侍奉?”
谷胖子也看出了正德的心思,他眼珠转了转,也是凑上前来,献计道:“虽然刘姑娘是方外之人,可毕竟是带发修行,可见还有入世之意,得了万岁爷的旨意,又焉有不从之理?至于庵里的师太们,咳咳,虽说是出了世,可毕竟也属大明子民,这……”
“唉,你们不懂!”
正德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问题不在于她那个师姐,关键在于她本人怎么想,她要是不喜欢朕的话要怎么办?朕要的不光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你们没看到吗,她刚才看都没看朕一眼,就好像朕根本不存在似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理解不能,不就是看上了一个女人吗?皇上您有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啊?直接召进宫不就结了?难不成是那个无良作者要骗字数?众人异口同声的在心里腹诽着。
而且,皇上您这话也有点偏颇,她何止是没看您啊,她的眼里只有那个鸡蛋饼哇!
“要是朕下旨召她入宫,那她和皇后还有什么区别?她们嫁的是皇帝,不是朕啊。”应该是心情有些激动,在加上在场的都是亲近之人,正德难得的诉说起了心事。
可除了谢宏之外,其他人却是愈发的迷糊了,皇上您不就是皇帝吗?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区别不成?
也只有谢宏明白正德的心思了。正德是有史以来心思最怪异的一个皇帝,对他来说,皇帝这个宝座更像是一份工作,而不是世人所认知的天子,要不是当皇帝不能辞职,辞职之后的下场会很悲惨的话,说不定他会放弃这份工作都说不定。
而对于那些皇帝专属的东西,正德一直表示抗拒。夏皇后的悲剧就是他这种心情下发生的,正德认为,对方嫁的是皇帝这个身份,而不是朱厚照这个人,若是换个人当皇帝的话,对方一样是皇后,那样跟他自己就没什么关系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有了种戴了绿帽子的感觉,朝鲜棒子对绿帽子甘之如饴,可正德却不怎么喜欢。所以,正德虽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可无论在前世还是今生,他对夏皇后始终有种若即若离的味道。
他这思维方式比较古怪,别说这个时代的人,就算谢宏理解起来,难度也是很大地,不过谢宏理解,因为他早就明白正德的独一无二了。
现在有了一个同时在几个方面都符合他标准的女孩出现,正德又岂会用皇帝这个身份来压人?在大同可没有那些鼓噪的士大夫,太后也不在,他当然是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自由恋爱了。
“你们谁有好办法,不妨说来听听,朕要如何才能获得她的芳心?”正德打算集思广益了,没人应声,他就直接点名:“三儿,你刚才不是很积极么?快,给朕出个好主意……”
“这个,奴婢……没有经验啊。”三公公哭丧着脸,问太监怎么追求女人,皇上您觉得这事儿靠谱?好吧,咱是后天的太监,可从前也没听说过怎么追女人啊,青楼咱倒逛过,可那套路都简单,用银子砸就成了,可现在么……难道用鸡蛋饼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