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上上下下反复打量着诺娜,看着这位英国女战地记者,坐在一块石头上,把笔记本直接塔在膝盖上,随着鼠标移动,把一项又一项可以列入“绝密”级别的情报,通过液晶显示屏,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他突然问道:“你真的只是一个记者?”
诺娜侧过脸,她望着龙王,“嗯?”
“我听说,英国拥有比美国更建全,也更优秀的谍报系统。”
迎着诺娜询问中透着几分好奇的目光,龙王搔了搔自己的头皮,道:“你能把芯片藏到自己的内衣里,躲过基地组织成员的搜查这也就算了,你的搭档被基地组织当众斩首,你自己也被关押了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出集中营,没有想方设法逃跑,却要和我们联手合作,这早超出了一般人可能选择的范畴。我想,你真正的身份,应该是一个职业特工吧?”
“小弟弟,你很可爱啊!”诺娜终于开口了,她竟然能说出一口流利的中文,“能让你做出这个判断的最大原因,还应该是是我收集起来的情报吧?”
龙王用力点头,他敢用自己的脑袋和别人打赌,就算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在托拉博拉山区收集到的情报,都没有诺娜手中的多,否则的话,美国空军的b52轰炸机,早就把这片山区炸翻了。
“那小弟弟,你知道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能同时拥有政客的狡猾,演员的善变,领袖的煽动,骆驼的持久,外加军人的勇敢?”
看到龙王一脸的不可思议,诺娜甚至还有心情,打了一个小小的比方,“嗯,甚至比你在电影里看到的007特工,詹姆士邦德先生更出众,也更不怕死!”
龙王瞪大了双眼,“有吗?”
“有,当然有!”
诺娜轻轻扬起了下巴,“那就是战地记者!分布在全世界各个角落,随时随地,把最宝贵,最及时的信息,通过媒体,传送到每一个观众面前的战地记者!”
听到如此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宣言,龙王下意识的脱口叫道:“别自吹自擂了……”
龙王的话还没有说完,风影楼和李凡已经同时伸手,在龙王的肩膀上一拍。李凡和龙王相处了九年时间,他非常清楚龙王那种一根筋扭到底的姓格,他悄悄一拉龙王的衣袖,带得他往后退出几步后,才低声道:“不要乱说话,她是一个英雄,真正的英雄!”
龙王的眼睛猛然瞪大了,因为距离的缘故,诺娜已经听不到李凡的低语,但是站在中间的风影楼,却在肯定的点头。无论是风影楼,还是李凡,都是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里的佼佼者,他们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无论是见识还是眼光,都远超常人,能让他们如此认可和推崇的人,绝对不多!
“知道塞拉利昂的娃娃军吧?”
龙王点头,身为一个军人,他当然知道塞拉利昂长达十年的内战。在那场战争中,叛军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做出了一系列令人发指的暴行,其中有一项,就是逼迫未成年孩子参战。
这些孩子从七岁到十四岁不等,他们在被强行征召入伍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或者说是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这是一手最阴狠的绝户计,如果这些孩子不开枪,父子两个人一起死;如果他们开枪了,那他们注定要成为一个无家可归,就算有家也不敢回的人,只能依附军队而生存。
这些孩子在叛军里接受最基本的射击训练,被强行灌输各种似是而非的道理,在参战前,队长会在他们的太阳穴部位,用刀片划出一道伤口,再把毒品涂到伤口上,用这种方法刺激他们,让他们可以悍不畏死的作战。
一群亲手杀了自己父亲,已经没有了明天,姓格更被彻底扭曲的孩子,手持武器在战场上,他们下手比成年人更狠,更没有是非和道德观念,在塞拉利昂那些平民一听到“娃娃军”这样的名词,就会谈虎色变。
“诺娜在三年前,去塞拉利昂跟踪采访,结果在当地电视台,剪辑拍到的录相时,叛军进攻城市,一队娃娃兵冲进了电视台,他们见人就杀,而诺娜……”
说到这里,李凡的声音更低了,“被十几个还没有成年的娃娃兵轮歼,还因此得了姓病,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因此而沉寂一段时间,但是半个月后,诺娜就接受了英国bbc电视台的采访节目,面对电视直播,她坦承了被轮歼的事实,甚至以旁观者的立场,仔细描述了当时的所见所闻,其中也包括了她被一群孩子轮歼时的感受和想法。”
龙王轻轻的撇了一下嘴角,“脸皮真是够厚的。”
李凡在不断摇头,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诺娜当然无法获得他和风影楼的认可。“主持人最后问诺娜,恨不恨那群见人就杀,不但轮歼她,把烟头按在她胸膛上取乐,还让她染上姓病的塞拉利昂娃娃兵,诺娜的回答,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龙王凝神倾听中,李凡用异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背出了诺娜当时说的话,:“如果不是战乱,他们现在还应该偎依在父母的怀里,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幸福童年。可是现在,他们除了仍然活着,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他们才会用一系列的暴行,来证实自己的存在。我认为,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贫穷!如果我们能多给他们一点关心,多输入一点援助,也许这样的惨剧,就会少发生一点。”
说到这里,李凡盯着龙王的双眼,低声道:“接受完bbc电视台的采访后,诺娜在后面的一年多时间里,在世界各国东奔西走,以她的影响力,不断呼吁,四处募捐,将一批又一批援助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进塞拉利昂。1999年7月,塞拉利昂内战结束后,诺娜更在那里,建立了一所培训学校,专门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娃娃兵,想方设法的让他们戒掉毒瘾,以正常人的身份,回到社会。直到她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把这所培训学校管理得上了轨道,才把它交到了国际红十字协会的手里,继续起了她的战地记者工作。在她离开培训学校的那一天,突然有两个已经从学校毕业的孩子,跪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