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好本事。”被奚云妆说破,奚佐译也不掩盖什么。
是!这些都是他做的,可是他知道,奚府不会有事,诚如对方所言,有奚云妆在,有凤湛在,奚府不会有事,可是他会让奚云妆有事。
一直以来,他表现的多么的谦逊懂理,其实也不过是在压抑自己心中的恨意。
凭什么,就因为奚云妆的心思,奚府的人就那么对自己的娘,凭什么?他就是不甘心,也好恨!
“可是大姐姐,我并不会觉得你会将我如何,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是奚佐译第一次,在奚云妆的跟前,表现出不一样的神情。也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奚佐译,少年老成,非常有自己的主意。
“是吗?”奚云妆冷冷的一笑,她看着奚佐译那一张非常笃定不会被自己伤害的脸。心里头就发冷,是的,她知道,如果伤了奚佐译,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可是,奚云妆的手,最后还是放在了奚佐译的脖子上。
没有一刻的犹豫!
啪!房门被猛的推开。本来,奚佐译用膳的时候,都是与老太太一起。今日,回来的晚些,老太太就让人来寻,谁知道,就听到说是奚佐译与奚云妆起了冲突。
赶紧小跑着赶了过来,到底是怕奚佐译在奚云妆的手下吃了亏。
可是,到底是晚了,看到奚佐译已经被奚云妆掐的发紫的脸。心中就恼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就拉在奚云妆。
其实,若是奚云妆真的起杀心,老太太又怎么会得手呢。
只是,在老太太推门的一瞬间,奚云妆突然想明白了,她觉得,她的手很干净,这么干净的手,怎么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同胞,左右,她觉得奚佐译活不长了,何必还污了自己的手。
所以,她轻轻松松的就退开了。得了只有的奚佐译,都要好半天好才缓过劲来。
“奚云妆你是要闹到什么程度。”老太太的火很大,奚府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以后岂不是断了奚府的香火,若是这样,她永远都是奚府的罪人,永远都是!
奚云妆看了床上安然躺着的白氏,刚才,她其实是在外头躺着,她在想,如果白氏是醒着的,看到老太太这么凶自己,应该是会心疼的,也应该是会保护自己的。
可是,五年了,她也已经习惯了自己保护自己!
“祖母,不怪大姐姐,是大姐姐误会孙子了。”奚佐译明明还难受的厉害,还拉着老太太的衣袖,为奚云妆求情。
奚云妆一直觉得,像这种搬柔弱的计策,也只有女人才会用,没想到,连奚佐译这个男孩子,都也用的这么炉火纯青。
瞧瞧那祈求的眼神,好像真的是为奚云妆考虑。
果真,老太太无比联系的拉气了奚佐译的手。
“祖母是需要看证据吗?”奚云妆斜了奚佐译一眼,没有搭下奚佐译这话茬。
“什么意思?”老太太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
“证明,我们奚府是被这个乖弟弟害了的证据。”奚云妆说话的时候,唇间始终带着一抹笑意,就好像,所有的一起呃,竟在掌握一样。
老太太脸微微的一沉,她这么聪明,其实如何没有猜到,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毕竟,也不能相信。女儿终归会是外人,只有儿子才是自己的人。
“祖母息怒,是孙儿一时猪油蒙心,做了禽兽之事。”奚佐译说着,马上的跪了下来。
他的突然承认,倒是让老太太有些措手不及。愣在那里,竟然拿忘了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为什么?”良久,老太太才颤抖的声音问了这么一句。
毕竟,规矩便是规矩,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可,一想到奚府很快就要面临断后的威胁,一时间又有些犹豫。
奚佐译突然哭了,即便他是个男的,可始终是个孩子,哭的这么理所当然。“孙儿也不知道,大姐姐觉得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大姐姐那么厉害,连宫里的人都能对付了,想处置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明明听着,好像是孩子负气的话,可是却在挑拨老太太与奚云妆的关系。
是啊,奚云妆连宫里的人都不放在眼里,还能听说的话。高兴了,将来嫁好了,也许能与奚府有关系,可是看着奚云妆这股六亲不认的劲,将来若是不高兴了,还不得帮着旁人对付奚府。
老太太的绝对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出现,绝对不能!
奚云妆现在说什么,其实也没有用了。毕竟,她那么强,所谓的证据,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
“奚云妆你在这么胡闹,以后,我奚府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老太太这话似乎是在下最后的通牒。虽然老太太也怕得罪鹤王府,可若是留下奚云妆,却要让奚府断后的话,那么,老太太宁愿不要所谓的荣华富贵。
等着老太太气呼呼的带着奚佐译离开后,奚云妆又重新回到了白氏的床边,眉头微微的皱着,手却试探的拉住白氏的手。
好像,重新有了力量。奚云妆的眼泪快速的滑落,其实,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要自己的娘而已,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可是却这么的难。
奚云妆出了白氏的院子,却瞧着奚将军在外头站着,似乎是要进来看白氏,又似乎是专程来等奚云妆的。
“爹。”奚云妆福下了身子,又快速的站了起来。
“你放过佐译那孩子吧。”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听奚云妆解释,就这么直白的往奚云妆的心口上刺。
奚云妆很想笑,真的想笑。老太太也许是为了奚府,要留下那个凶手。而自己凭什么不呢为自己的母亲,除了那个后患,若是下一次,他又跑到白氏的跟前,胡言乱语又该如何。
就算,奚云妆没有那么高尚,就是很小心眼的告诉所有人,凭什么要放过一个算计自己的人。而,奚将军为何还要求的这么理直气壮。
“不能!”奚云妆回答的就这么彻底,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理由,如果你不想知道,就可以等着为奚佐译收尸。”
奚云妆觉得,旁人说她没有良心也好,说她心狠手辣也罢,她就是想做自己的事情,不为任何人改变。
仅此而已!
奚将军似乎对奚云妆是越来越不满意了,这训斥的声音也多了起来。“你一点都不像你母亲。”奚将军觉得,奚云妆已经害了奚府的三个女儿了,如今就剩下一个好的,为何她还是这么任性。
“奚云妆!”
甚至冷漠的,没有一点人情味。
听到奚将军提起白氏,奚云妆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脑子一闪,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自己的脑中。“我一直在想,为何会是母亲中蛊。为何偏偏是母亲。你是将军不错,可是将军那么多,为何韦氏一族的人,偏偏对母亲下手,为什么?”
听到奚云妆突然会这么问,奚将军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不自然的将眼神挪到旁的地方。
奚云妆突然一笑,“爹,似乎每一次参与朝堂的斗争,你都这么无可奈何,明明你表现的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估计连鹤王都没有怀疑过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奚将军不由的盯着奚云妆,似乎是想从奚云妆的眼中看出什么。
可是,奚云妆的眼睛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能猜到一样。
“我回来的那日,其实也许你知道我跟踪你,也许我也认为,不过是因为我是德静师太的徒弟,所以相爷会提点你一番。多么的合情合理啊,恐怕不那么简单吧。”奚云妆想象就觉得好像,原来她一直是一把刀,一把被人玩的团团转的刀。
“所谓的慈父,也不过是权力的外衣。”奚云妆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放过我母亲吧。”奚云妆似乎平静了下来。
全程,奚将军没有多解释一句,只是在听到奚云妆最后的一句话的时候,身子微微的一颤。“原来,你这么想我。”奚将军的声音突然间变的很低。似乎是经受不住,被亲生女儿质问而有些伤心。
奚云妆没有理会奚将军,也许,奚将军其实对他们这些儿女们也都是有爱的,只是这爱,夹着着利益后,就不那么容易打动人了。
奚将军用五年的时间麻木了韦贵妃,而自己,用五年的时间,练就了一身的本事,为的,是继续为她卖命。
奚将军双手抹了一把脸,走出去的脚步有些不稳,也许在这一刻,他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老了。可是到底,奚将军没有进去看白氏。
在这一刻,奚将军似乎也认清楚了,其实,躲避了这么久,也不过是活在自己的制造的假象中。
奚云妆回到自己的屋里,拉起被子来,盖头就睡。
可是脑子却异常的清明,到底这都是自己的亲人,到底都是!所以,做不到冷漠。
索性,奚云妆便坐了起来,从自己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些银子,然后去了乱风岗。
本来。奚云妆是不打算来的,她觉得,到底是奚曼锦欠自己的,可是也说不上是为什么,还是眼巴巴的赶来了。
乱风岗,有很多白骨,也有很多新扔过来的人,即便是青天白日,也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很快,奚云妆就找到奚曼锦的所谓的尸体,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在奚曼锦的鼻尖轻轻的滴了一滴,奚曼锦咳了两声,到底也睁开了眼睛。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奚曼锦睁开眼后,看到是奚云妆,眼眶微微的有些红了。
奚云妆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她原本是不想来的。
“没想到,最后能救我的人是你!”奚曼锦说完这话,便大声的哭了起来,那悲痛的样子,就好像是死了双亲,不应该是死了挚爱一样。
奚云妆就冷冷的看着奚曼锦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其实,本来在奚曼锦打开戚府的门后,奚云妆就给了奚曼锦一种能让人假死的药,死了之后,在十二个时辰内,只要闻了解药,就会活过来。如果,没有闻,那么假死就成了真死了。
青楼里死个人,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奚曼锦很顺利的就来到这里。
其实,奚曼锦在吃药的时候,也很犹豫。毕竟她做了那多事,奚云妆该不会救她的,可是奚曼锦还是选择了相信奚云妆,也说不上为什么相信。
也许是心死了,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对爱情已经没有多余的感触了。
“母亲她还好吧?”奚曼锦想,还是有什么话要与奚云妆说说吧,想了想,便提起了白氏。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在想,如果一切能够重头来过该多么的好,她一定不会在针对奚云妆,一定会祝福奚云妆与卫上风。然后,让白氏给自己寻一门亲事,不要对方有多么显赫的势力,只要他懂得珍惜自己就好。
只是,觉悟的好想有一点晚了。
“身子不是很好,时醒时不醒的。”奚云妆也说不上为什么,好想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与奚曼锦这么说话。
反正从记忆里的时候,即便还是白氏没有中蛊之前,她总觉得,奚曼锦对自己有敌意,即便奚曼锦表现的那么讨好自己,而始终是有一层隔阂。
奚曼锦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白氏的身子会变的这么差,她不知道白氏是中了蛊了,只当是在担心自己。奚曼锦的眼又红了,原来,其实还有人在意自己,可偏偏为了一个卫上风,让自己,活的这么不堪。
“你走吧,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活吧。”奚云妆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些碎银,里头还有些银票。不算多,但是,足以保证奚曼锦能生活的衣食无忧了。
奚曼锦接过奚云妆给的东西,眼泪依旧流个不停。她将东西,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似乎能用姐妹的情意,暖了她的心窝。
“对不起!”奚曼锦看到奚云妆想离开的时候,将这份压在心里的抱歉,说了出来。
奚云妆回头,就看到奚曼锦留着眼泪的眼,突然间变成了红色,然后,看到她嘴里,留出了许多血,许多许多的血。
奚云妆没有去扶奚曼锦,而是觉得,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扶她。
奚曼锦跪倒在地上,含笑着看着奚云妆。“她们让我将药想办法放在你的身上,可是我想,这种东西还是最适合我。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赎了一身的罪孽,下辈子,只希望,不要再嫉妒了。”奚曼锦一口气说完,然后,带着微笑,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奚云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心情很复杂,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敌人也可以为对方去死。
不错,她一直觉得奚曼锦是敌人。可现在,似乎有什么一直坚持的东西,让奚云妆慢慢的有些动摇。
不远处,太子一直在盯着这里,原本,他只想远远的看着奚云妆,可是,看到奚云妆突然的坐在地上,心不由的一紧,忍不住走了出来。
而奚云妆,即便听到脚步声,也都没有抬头。
“如果,我能登基,做我的皇后,可以吗?”有些时候,太子觉得,似乎两个人都明白了彼此的位置,所以,说的太多也没有用。而他,承认动了心,许奚云妆一个后位,是唯一一件做给自己的事。
“不会!”奚云妆抬起头来,脸上不见一丝情绪的波动,甚至在看太子的时候,带着几分的陌生,甚至是仇视。
太子皱了皱眉头,即便猜到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失望。
“也罢,也许凤湛有能力保你长存。”太子说完,就好像没有动过情一样,离开的那么决然。这是他从小都知道的,他的肩上只能只有江山,儿女私情万般不能碰触。
也许,这样也好!
奚曼锦的尸体还在那里跪着,奚云妆没有去看一眼。只是默默的念了句,“我承诺的,我努力去做到。”然后,带着几分苍凉,缓缓的离开。
京城里,自然没有受半点影响,来往不绝的人群,证据着京城的繁华。
突然间,一声尖叫,划破了这份喧闹。
只见一个男子好端端的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这样的场景,京城了上了年纪的人,大概都能想到。那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是的,很久以前,京城里发过一场瘟疫,就是眼前的这个情形。
而今年,接连的大雨,似乎像极了那一年。
而这个男人,穿着卫府家丁的衣服,怀里放的是卫府的令牌,那说明,这个人是卫府的人。
很快,这消息就传到宫里,皇后似乎大惊,马上派太医来诊治,经过几名太医的诊断,确诊了这人确实是感染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