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一怔,柳兆文条件反射的抬头,原本拎着的裤子直接落到了脚下,秋华却是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门外又是响起了三下敲门声,柳兆文的魂都快被她吓飞了,拉着脸连忙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秋华吐了吐舌头笑了一下,柳兆文烦躁不已,轻手轻脚的提了裤子。
“兆文,青青?”外面的许卿连敲了两下都是没有人开门,寻思着隐隐的笑声,只以为柳青青在屋子里,微微拔高了声音叫了两人名字。
原本要假装不在的柳兆文彻底的六神无主,要知道,许卿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被他发现自己和剧组的小姑娘乱搞在一起那还了得。
先不说其他,就是自个这张老脸也挂不住啊!
又是担心他继续在门外敲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柳兆文只得紧张兮兮的对秋华比着口型道:“穿衣服,穿衣服!”
眼看着秋华这下才慢吞吞的将衣服往上套,柳兆文苦着脸到了门边,唤了一声:“许哥?”
“起了吗?过来叫上你吃早饭。”许卿温声说了一句,听到里面柳兆文传来一句:“青青买下了,要不许哥一起吃点。”
说话间房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许卿正要说“不用”,一抬眼,对上快步到跟前的柳青青明显愣了一下。
认识十几年,柳兆文原本对许卿就颇为了解,开门说话也不过是虚晃一下,看见许卿的脸刚好松了一口气,房门却是“啪”的一声响,柳青青直接抬脚踢上房门,快步进了房间。
被门板狠狠撞了一下,柳兆文暗道不妙,连忙紧跟着柳青青追了进去,门口站着的许卿一脸严肃的跟上,柳青青已经一把将刚好套上衣服的秋华从床上撕扯了下来。
“贱人!”柳青青狠狠一巴掌甩过去,怒斥一声,刚穿好衣服的秋华被扇的眼冒金星倒在床上,回过神来又是一脸怒容的直接起身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一贯都是可怜兮兮的样子,柳青青如何能想到眼前这样明显做了错事的她反而理直气壮,也是猝不及防,被她一巴掌扇了个正着,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你还敢打我?”晃了一下身子站稳,柳青青捂着火辣辣一张脸声色俱厉的斥了一声,秋华反而是义正言辞道:“我跟了你爸,原本就是你的长辈了。你不叫我阿姨反而上来打我一巴掌,我还手怎么了?这样一点教养也没有,甩你一巴掌都是少的。”
理直气壮的言论让柳青青被狠狠噎了一下,边上插不上话的柳兆文都是叹为观止,刚进了房间,许卿已经是脸色铁青了。
“不知廉耻,我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柳青青“啊”的尖叫一声,想起以往丢脸的那些事,直接扑了过去,揪着她厮打在床上。
“小姑奶奶,两个姑奶奶,赶紧给我停下。”柳兆文着急火燎的说了一句,眼看着房门半开着,又是急急忙忙跑过去关了门,再次折回来,伸手过去就将床上撕扯的两个人往开拉。
原本心里憋屈了许多日子,柳青青下手根本不留情面,巴掌扇脸蛋,手指抠脖子,腾出手又是揪着她的头发来回扯。被她发疯的样子刚开始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秋华也是拿脚胡乱蹬着她,使不上力,索性直接凑到她脖颈,一口咬上了她的皮肉。
“贱人,我让你不要脸,让你装X。”被她狠狠的咬着脖子,柳青青吃痛不已,接二连三的斥责辱骂从嘴里蹦出来,拉架的柳兆文苦着一张脸根本无从下手,不时抬眼看一下边上站着的许卿,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紧紧咬着柳青青的脖子,秋华“噗”的一声吐了一口,口水喷到柳青青的脸上都是带着鲜血,柳青青神色愣了一下,她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左右开弓扇了好几个耳光才停下来喘口气。
“没教养的东西,不可理喻的疯婆子,我是你爸的女人,你爸的女人!”秋华趴在她耳边尖利的喊了几声,眼看着柳青青肿着脸,脖子流着血,也是狼狈不堪,这才是稍稍解了气。
从她身上跳下去,整个人却是直接瘫坐在了地面上。
喊着痛蹙着眉,又是第一时间朝着柳兆文伸手道:“兆文你扶我一把啊!我好疼的,站都站不稳。”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柳青青又是大怒,捂着脖子从床上下来踹了她一脚,秋华不甘示弱的拿脚蹬了她一下,猛地站起身又是怒不可遏道:“嘴巴干净点。你爸都要了我第一次,不!第一、二、三次!我就是他的女人!你再这么没教养的对我大吼小叫,我就,我就找你妈过来亲自教训你!”
“闭嘴!”一直蹙眉旁观的许卿忍不可忍的厉喝了一声,正愤然对骂的两个人这才是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简直是忍无可忍了!你看你们这成什么样子!你们是演员!演员!是公众人物!不是街头泼妇,我的剧组也不是你们撒泼耍横的地方!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气急败坏的斥了两声,许卿怒气冲冲的来回走了两步,目光落在柳兆文的身上,后者无地自容的低下头去。
“许导,我和兆文是真心相爱的。”秋华不服气的委屈说了一句,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许卿又是怒不可遏道:“闭嘴!你给我闭嘴!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做父母的从来都不知道管教你的吗?”
“我妈咪……”
“闭嘴!”秋华话音未落,许卿又是猛地将她打断,痛心疾首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没时间听你在这东拉西扯,你看这电影还能不能拍了!不能拍趁早滚蛋!免得一粒老鼠屎坏了我这一锅汤!”
原本就是严厉古板的人,此刻许卿接连不断的几句怒斥,就连边上的柳兆文听着都是觉得胆战心惊。
平稳着呼吸,许卿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对上他青白交错的一张脸,更是痛心疾首道:“糊涂!做下这样的糊涂事,一辈子的清白名声,非得毁在女人手里啊!你忘了余明导演的前车之鉴了?!”
一番话让柳兆文脊背发凉,连忙苦着脸喊了一声:“许哥!”
许卿深深叹了一声,也是无力,摆手道:“自己做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得到这样一句柳兆文有些诧异,却也是足以让他喜出望外。
看着他长叹一声,许卿转身率先离开了房间。
秋华咬着唇一脸委屈,柳青青也是被气的不断喘粗气,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柳兆文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
清宁县城面积不大,县城附近也是有许多本地人直接将房子盖在周边地势较为平缓的半山腰,没有过于高耸的建筑物,剧组所住的宾馆也就只有四层。
一众人中午十点出发去桃花镇,早起的基本上都是在一楼用餐,顺带着上街小转一圈,买些小玩意做纪念。
顾凡、涵紫韵几人原本就起得早,刚让服务员撤了碗碟,几个人围着桌子嬉笑着喝茶。
独特的地理气候条件让桃花镇的桃花形成了一年开两次的奇景,却也是因此影响了桃树生长结果的正常规律,十月往后天色稍冷,每一年第二次不怎么结果不说,还会影响来年春天的一茬桃花。
当地的居民只能时刻观察着采摘,在此之外,应地制宜的发展出许多副业。
桃花酒、桃花糕、桃花茶、桃花饼、桃花笺……
基本上能从桃花衍生出来的东西,桃花镇都是应有尽有,当地居民运送聚集到清宁县城,再通过专线货车远销全国各地。
几颗形状完好的粉色花苞在滚烫的茶水里慢慢绽开,白瓷的茶杯外都印着独具特色的桃花枝,最底下是“桃花镇”的印章标志,地域文化特色几乎融入到了所有能想象到的地方。
不得不说,桃花镇成为云中省招牌旅游胜地,并不是毫无原因的。
扔了一块冰糖进去,冰淇淋率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抬眼看见从楼梯口下来的秋华,却是“噗”的一声将一口茶尽数喷到了边上的尚平脸上。
“要死啊!”正是咽了手中最后一口点心,尚平笨拙的挪动了身子,冰淇淋已经是乐不可支道:“眼泪包,你被人打了啊!”
抬眼看了他一下,秋华没有出声,她身边的柳兆文更是苦不堪言。
一口咬定自己是他的女人,秋华也是不在意自个肿着脸,说什么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而他身后,气急败坏的柳青青也是一脸阴沉的跟着两人。
原本顶着红肿的一张脸,打死她都不愿意出房间,可秋华一张嘴谁能知道翻出什么版本的花样来,她自然也是不能松懈的跟着两人。
三个人的组合看上去实在太怪异,第二眼注意到后面的柳青青,冰淇淋撇撇嘴不出声了。
顾凡和涵紫韵素来敏感,单是看着此刻柳兆文苦闷的一张脸都是猜了个*不离十。涵紫韵低下头去默默喝茶,顾凡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端着茶杯若无其事的抿了一口。
倏然间安静的大厅里,只有电视画面里早间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前天夜里钦州庆荷‘7·11’特大矿难事故一经发生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截至今日凌晨四时最新消息,事故已经造成五十一人死亡,三十七人受伤。目前,搜救工作仍旧在紧张进行中,事故责任方元庆集团董事长秋元盛却是在今晨露面后,被激愤的死者家属当街连砍二十七刀,不治身亡……”
“呃,二十七刀!”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画面,冰淇淋目瞪口呆的叹了一声,循声看去的秋华却是登时呆愣在原地,声音凄厉的喊了一声“爸爸!”
大厅里所有人倏然抬眼看她,秋华腿脚一软,扑通一声,傻坐在了原地。
脑海里倏然闪过“秋元盛”的名字,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她喊的正是新闻里不治身亡的元庆集团董事长。
“爸,爸爸!”坐在地上的秋华傻了一般的嚎啕大哭,反应过来的柳兆文才是连忙上前,伸手去扶她。
“爸爸,我爸爸。”颠来倒去,泪流满面的秋华却似乎只会说这样一句话,柳兆文勉强将她扶坐在手边的椅子上,她又是顺着椅子直接溜了下去。
徐伊人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坐在地上崩溃痛哭,大厅里剧组几个人面面相觑,神色愣了一下,踌躇不安的涵紫韵到她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目光不由自主瞟向了悬放在大厅一角的电视,徐伊人收回视线,正是要说话,楼梯上走下来的许卿已经是朝着身后的张石道:“找司机送她去丽北机场。”
“这戏份?”张石迟疑着问了一句,许卿略一思索,说了一句“全部剪掉”,张石神色一愣,看了一眼地上明显崩溃的秋华,点点头叹息一声,直接下楼连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扶着秋华上去收拾东西。
不到十分钟复又下楼,工作人员扶着秋华出了门,座位上拿着手机的冰淇淋却又是忍不住出声道:“呃,眼泪包的爸爸看样子死有余辜啊!”
话一出口,围坐着的几人又是齐齐看他,涵紫韵没好气的说了句“你冷血啊”,冰淇淋一脸不乐意的将自己的手机从桌面上推了过去,嚷嚷道:“你看这个帖子,她老爹一死就被人扒了老底了!五个带到人前的小老婆,二十多个固定关系的情妇,这简直挑战国民下限嘛!还有还有,你看,他们家那煤矿三年里发生多少事故!死了多少人了!就这还能一直逍遥度日,指定给上面塞了不少钱,自古不都是酱紫官商勾结嘛。这次闹大了估计一个都跑不了!”
神色静静的听着,拿着手机的顾凡也是突然插话道:“她妈妈也被砍死在家门口了。还是R国人。”
“呃……”冰淇淋又是一声喟叹,面面相觑的几个人彻底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