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持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便收到了师门的传书。
他刚从地牢出来,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去看看沈禄,却不想半路被管家叫住,管家喜气洋洋地告诉他,八卦门来信了。
许持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他下山已有半年,不知半年八卦门内情况如何,他立即要来了书信,却没想到管家直接递给了他一个小盒子,老人家笑嘻嘻地说:“许少侠,你的师弟恐怕很挂念你啊。”
许持接过盒子,面上不露声色,却觉心尖微暖。
回到房中,他打开锦盒,入眼便是远宸平日佩戴的玉石手串,眼神一滞一顿,呼吸差点停住。
幸而他打开书信,上面解释了是远宸挂念大师兄,便将自己戴了多年的手串寄过来送与师兄,希望以此守护。许持握着这串红绳编制的玉石手串,开始差点没被吓哭。
他把手串戴上,只觉对着光照,乳白半透明的玉石折射出暖人的光,看的舒心安逸。
信上的字迹应是二胖写的,二胖减过肥之后身形强健了不少,笔锋也和本人一样苍劲有力,许持看着他把这半年来师门内大大小小的事都写进信中,足足写了二十多页,有师弟师侄不听话,想下山溜达,但是自己英明神武及时制止了他们,还有什么后山长了杂草,那是大师兄平日里最爱去静思的地方,他们又是一大批人浩浩荡荡去除草,全师门的人都会等候大师兄年后回山。
末尾不忘让大师兄给他多捎点吃的回去。
许持不禁又要笑出声。
段无量刚进来看到的便是许持捧着书信又哭又笑的模样。
“身体好些了吗?”段无量心情莫名也被感染,淡笑着走进来。
许持咧到耳后根的嘴角立刻僵住,略带尴尬地放下信纸点点头。
他的所有表情都被段无量看在眼里,不觉疏远,反觉可爱。
“听念仙说你醒来去看了秦瑾和池辛炀?”为了缓解许持的尴尬,段无量对祁山那夜的事绝口不提,只微笑着询问其他。
许持一听立刻头如捣蒜,想到段无量不提那件事自然是再好不过,那持哥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也不能太过拘谨:“佛爷,我想同你说件事。”
段无量眉头微挑:“何事?”
“我觉得,池辛炀这人虽然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但终归是被人利用了,他现在身受重伤,我们把他丢在地牢里,寒气那么重,万一陆掌门来看到他哪里残了,恐怕还是会心中有怨的,容易引起白道武林内部间隙。”许持思考片刻,缓缓说道,也算是为了报答秦瑾告诉他那么多秘不可宣的事。
段无量目光幽深地思考了一会,点头道:“你说的也有理,池辛炀其实并未做出什么危害武林之事,按阿禄所说,他也不过是把人绑走,却也良心发现,未曾交到魔教手中,而蜀山秘籍之事也不是我们外人能管的。”
许持一听有戏,眼睛都闪闪发光起来。
“我回去便劝劝欢喜。”段无量朝他笑起来,那一笑绝世惊艳,毫不含蓄,直把许持笑的心脏猛悸,他从未出现过邋遢的样子,总是风度翩翩,仪容修整,便是相处了半年许持都未见过他胡子邋遢以及发丝长出未曾修剪过的样子。
祁山一夜的场景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中,他的脸如同刷漆般红了一片。
段无量眸色微深仿若未见,沉声道:“再有半月金陵的武林盟大会便要开始做准备了,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我们最近便可动身。”
“要一起去?”许持恍然回神。
段无量抿唇微笑:“既是朋友,自然要一起,况且阿持曾说要替我去除体内剧毒,我肯定要时刻绑着你了。”
他话语轻松毫不做作让许持放松不少,许持想了想段无量和祁门主两人的身体,决定在离开前给老门主留下足量的药,待他们回来之时恰好医好,如此长时间也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而段无量若是同自己一路相伴,那就更方便他医治,他潜意识里觉得段无量值得信任,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用药。
于是许持踌躇满志地点点头:“佛爷你放心好了。”
他不大清楚段无量体内的奇异毒素是如何来的,不过他相信,长久以回春指治疗,定能有显著成效,且自从他在江湖上展露了头角,任务完成度越高,他也发现回春指使得越发得心应手。
段无量抿唇微笑:“有阿持出手,我必然是放心的。”
可许持却想到了另一件事:“佛爷,武林盟大会既然全白道武林都会受邀前去,祁门防卫势必会减弱,要是魔教趁此机会偷袭该怎么办?”
段无量一哂:“此举我同欢喜之前也讨论过,不说玉关临是否真的决定在这种敏感时期动祁门,但说祁门名震中原,比起唐门的守备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徽州距离金陵如此之近,他若是胆敢在此番皇帝巡视武林时闹事,必将引起皇帝龙颜大怒,于情于理,孔雀教不会掐准时机触犯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