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又愁眉苦脸地叹道,“现在那些当差的人人自危,指不定每天有什么人就要挨板子呢。”
樱儿一听,醒悟起来这可是封建社会呢,一个贝勒爷要存心寻谁的晦气,那么这些人可有得倒霉了。于是向苏培盛道,“那这样,樱儿就在旁边出出主意吧。不过说好了,每一次我都跟着你去,我是在帮你的忙,和那些掌柜的、执事的可没有半点关系。他们要谢就谢你吧。还有,若是我听到有任何人议论我越俎代疱、争抢功劳什么的,那我立马闪人。”
第二天,苏培盛果然带着樱儿到了现场(没有四贝勒的默认,苏培盛怎会单独出府)。樱儿到了现场一看,果然一切都不得要领。明明是漂漂亮亮的效果图,就是没办法变成可操作的施工图。还有很多书架家具需要定制......那掌柜的见到苏培盛和樱儿,忙上前打千,说了好些客套的话,苏培盛也开口说了好多场面上的话。那些经年的老工匠以及一些管事的,满心以为请到了什么真神,一看樱儿一个小姑娘跟在苏培盛一个太监身后,眼里却闪出了诧异和不屑的神情。樱儿想,大男子主义横行,说不定他们连苏培盛都瞧不上呢。也不多说,只是随着苏培盛坐了,对掌柜的说,“樱儿今天是跟苏公公出来见识一下的,这位苏公公跟着四贝勒的时日最长,对贝勒爷的喜好十分熟悉,所以有什么难题就尽管说吧。”
于是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对着苏培盛说开了,从效果图、到用料、到施工进度、到施工难易、到预算、到增值服务、到人员调配、甚至到工具......
樱儿也不开口,在一旁微笑着倾听,也不时地用鹅毛笔在羊皮纸本子上记录着。于是这些人越说越快、越说越多、渐渐的越扯越远......
苏培盛自然是一头雾水,到后来也忍不住回头看她,掌柜的也看着她,不时地擦着汗,心想这么千头万绪、风马牛不相及的主题,这么个小姑娘如何处理得了?
回事的这些人也有故意夸大些事实的意思,想要给樱儿和苏培盛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明白这趟差事真的“很有难度”
......
好容易等到所有人都住了口,樱儿仍然微笑着问,“还有吗?”
那些人面面相觑,定定地看着她,神情都是一副“看你怎么办”,于是樱儿端起了茶,慢慢地喝了一口,放下茶碗,又拿起记事本翻了翻。这才抬起头笑着开了口,从如何看效果图、要点是什么、颜色用料如何选择、用料的估算、预算的安排、进度的运筹、增值服务的拓展以及需要的人工、人员的指派和合理运用、到九阿哥那里要借用什么工具、另外原料的调度安排、现场的堆放和卫生要求,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讲了一遍,而且对每一个话题都有进行了归类,并且一一回答,无一遗漏。还指出有几笔账务算错了,让人拿来算盘一一对帐,往往有人才报出数字,樱儿就心算说出了结果,有时也用笔算一下,待到算盘打出的结果一报,每次结果都分毫不差。于是众人、掌柜的外加苏培盛目瞪口呆了好一阵,才醒悟似的一发连声地轰然叫好......
从那一刻开始,所有人都将樱儿奉若神明,后来樱儿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做了个简单的模型,或者是画个透视图,说是分别请四贝勒、掌柜的批示,于是更加皆大欢喜,施工进程加快许多。弄得掌柜的讨好地笑着道,若是樱儿他日开个建筑装潢监理公司什么的,那他们连吃饭的地方也没有了。樱儿见苏培盛回去绘声绘色地向四贝勒汇报,十分不安,向四贝勒歉然道,并非是大家不好好当差,实在是大家并不熟悉贝勒爷日常的习性,她只是近水楼台而已,四贝勒不无得意地笑道,都是他们这些人不长进,不得要领的,还要劳烦樱儿出来事必亲躬。樱儿是他书房的大管家,怎会去和他们厮混在一个行业,竞争口饭吃,真是做梦。
四贝勒又说希望书房旁边有个卧室。樱儿低头沉吟良久,问四贝勒对这个卧室有什么要求,因为她知道四贝勒工作到太晚了就要歇在这里的,而书房旁边原本并没有设计很大的卧室,显然是原来的设计者并没有料到哪个贵胄会废寝忘食到这种地步。
书房旁边的房间原本就不够用,已经都开辟为书房、书库的一部分,还要布置一间佛堂,那基本就没什么空间了。樱儿在书房的不远处看到了原来用作堆放杂物的一排房子,嗯,这原本不是给人住的,也没有高的台基,倒似在院子里随便搭建了几间房子。要改成卧室的话只怕要有大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