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头村发生的事情,园部和一郎并没不知晓,他站在黄婆庙南海拔一百多米的李家山山顶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拿着望远镜试图寻找新二师师长吴铭的身影。
这一路行军,第七师团被新二师种种阴谋诡计给折磨得够呛,到现在差不多快两个联队报销了,对此园部和一郎心中充满了愤懑。尤其是昨天,南绍溪边堆积如山的财物让来自北海道这一全日本最贫穷地方的日军从军官到士兵都如获至宝,当他们抱着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欢呼雀跃的时候,震天的爆炸声接踵响起,这一炸差不多将两个大队的日军给轰上了天。
园部和一郎从对面山脚到山顶细细搜索,可是没有发现一个穿将军服的人,甚至连校官服也见不到。他不知道自加入淞沪战场后新二师便统一实行管制,从师长吴铭到普通一兵都身穿士兵的军装,一线阵地上上下级之间见面不准行礼,种种规章制度严苛到变态的地步,正是这些举措,避免了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此时园部和一郎看到的全都是兵,非常怀疑新二师军官都跑完了。
看到新二师在南绍溪两岸高地上层次分明的阻击阵地,园部和一郎摇了摇头,自己的第七师团连续行军,加上频频遭到袭扰,士气低落,现在立即投入攻坚恐力有不逮,只能眼睁睁看着支那民众向临安撤去。
就在园部和一郎头痛不已的时候,步兵第十四旅团长杉浦康雄少将带着大阪师团第三十七联队长森田业作中佐攀上了李家山。
森田联队走的是水路,由西溪入南绍溪,在南绍溪中游的石门桥弃船登岸,很快就追上第七师团。
森田中佐对着园部和一郎一个敬礼。
园部和一郎指着远处新二师阵地,问道:“森田君,你看到那边支那军队据守的防线了吗?我希望你率领你的联队,率先向支那军发动进攻”
“啊——”
森田中佐一愣,随即摇头道:“园部将军,我们的将士虽然是坐船来的,但我部早已不堪再战……半个月前,我部在满洲接到大本营命令,从新京(今长春)星夜南下,在旅顺口登船,折腾得七晕八素好不容易在钱塘江口登陆,占领萧山后星夜西进,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喘息的机会……请恕我们不能投入战斗。”
大阪师团从军官到士兵都奸滑异常,可谓臭名昭著,而森田正是其中的翘楚。早来华中参战之前,师团上下都听说新二师有着魔鬼师的可怕绰号,这几天第七、第十八和第二师团先后传来噩耗,各部损失之大让人难以置信。现在要让森田联队独自面对这样的强敌,森田岂能答应?
“八嘎”
杉浦康雄恼羞成怒,虎眼盯着森田中佐,怒喝道:“简直是丢尽了大日本帝国军队的脸面……我师团从德清南下,一路追击支那军队五天五夜,连续强行军两百多公里。你们坐着船,哼着小曲儿,轻松写意,现在竟然说不能马上投入战斗。你们大阪兵能不能拿出点血性来?”
“够了,杉浦”
园部和一郎喝住发怒的杉浦少将,沉吟一会儿,对低下头恼怒不已的森田中佐道:“既然贵部需要休息,我也不勉强…你看这样可好,由我们第七师团先行进攻,随后再由森田君率部一举撕破新二师防线”
官高一级压死人,何况园部和一郎高过整整三级,森田略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如此多谢园部将军”
园部和一郎继续道:“由于追击需要速度,我们师团的重武器装备一部分留在了吴兴,另一部分则留在杭州,压制火力严重不足。你们乘船来,带有不少步兵炮和迫击炮,我希望第七师团进攻时,贵部承担火力输出的重任”
“哈伊——”
森田鞠躬行礼:“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愿意帮助友军获得胜利”说完便告辞返回部队去了。
杉浦少将看着森田的背影,冷着脸对园部道:“将军,森田分明是畏战,他——”
“好了难道我看不出来吗?”
园部和一郎摇摇头:“大阪师团如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当年寺内将军出任师团长的时候也不见有所收敛,现在由松井命那个软蛋担任师团长,就更不用说了。不过第四师团打顺风仗还是很厉害的,我们现在只能寄望于他们能够受到我们悍勇无畏的武士道精神鼓舞,全力一战。”
园部和一郎颇为无奈,他虽然是中将师团长,却彼此隶属关系不同,就算是南线总指挥冈村宁次也只能通过第四师团长松井命中将调动第三十七联队,更不要说他了。
吴铭此时也在海拔两百多米的板桥山山顶,冷静地观察日军动向,让他感到非常可惜的是望远镜里那个鬼子中将及其后赶到的少将和中佐,距离板桥山阻击阵地空中直线距离大约为两公里,哪怕是。7毫米的阻击步枪,也无法命中对手,等到他调集迫击炮到位后,对手却消失不见,白白丧失斩首作战的良机。
“师座,日军开始进攻了……是第七师团那帮小鬼子”罗钰铭来到吴铭身后,小声报告。
吴铭用力地挥了挥手:“你马上回到你的指挥岗位上去,没有接到后撤命令,你们一旅哪怕打光了也不能动一步”
“是”
罗钰铭坚决地点了点头,转眼就弯着腰向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