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
“又不是生离死别。”她望着我,柔声说:“你既然喜欢他,那他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我点了点头。
这天我父母让厨房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下午就没有带两小只去游乐场,因为游乐场有的我家都有,没有的我家也有。两小只的眼睛完全不够用,撒欢得跑了一下午,六点钟就犯迷糊睡着了,毛头临睡前还嘱咐我爸爸,说她跟哥哥希望明天还能来。
之后我和我父母喝晚茶,我爸爸果然说:“你跟孩子们商量一下,搬回家里住吧。”
我妈坐在旁边偷笑,我爸便搂住了她的腰,说:“我问问费子霖要不要接你表姨回去,不要的话,就也搬回来。”
我也忍不住想笑。
我爸终于陷入尴尬:“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样啊?”说到最后他也笑了,但面子上仍有些挂不住。
“我明天早上要去埃塞俄比亚。”我说:“那我从现在就开始拜托老爸了!”
“去那边小心点。”他说:“别轻易下车,那边活动着很多暗杀组织。”
“我哥哥说他派人跟我一起去。”
“嗯。”
因为我明天要出差,所以今天还得回家准备点资料。就把两小只留在了我爸爸这,也让我表姨休息一下。明天早晨走之前来看他们一眼。
回家时,发现我表姨不在,她给我的电话留了言,说她照顾得一个孩子生病了,他的父母都在国外,大概十一点才能赶来。
所以家里只剩我自己。我洗完澡出来时,发现窗外已经开始下雪。我一边晾头发一边检查明天要带的资料,现在我爸爸只管基金会里的大事,大部分事物都是我做。坦白说做总部的副会长的感觉要比做小基金会的老板累很多,因为接触的都是些权力更大的人,行事要更加小心。
这时,忽然有人按门铃。
我打开听筒,问:“是谁?”表姨很少按门铃。
“是我。”
我的心忽然砰砰直跳,开了门,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漫天的风雪,他一路来到了我面前。
我连忙让开路叫他进来,又觉得不好,便伸手去拉上门,问:“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忙。”他身上裹挟着雪和冷风的味道,显然没有预料到今天会这么冷,嘴唇有些白。
我有快两年没有见他了,那个婚礼也只是背影照片。我没想到他竟然瘦了这么多,憔悴了这么多,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逃亡。
思念的确是可以用理性压住的,但这前提是不抱希望也不见面。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开始思念他,用手抚摸他的脸。触到冰凉后开始心疼,他立刻抱紧了我的腰。
我忘了说话,他也没有出声,一路纠缠着、亲吻着进了卧室,滚到了床上。开始之前,他用手扣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我忍不住抱紧他,此刻并不知道更想要的是情还是欲。
他的皮肤比两年前更加粗糙,肌肉也更有力。同样的,也多了许多颜色仍旧浅淡的伤痕。虎口上因为用枪而生出的茧似乎也变得更多,他用更显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全身,坚实的肌肉压得我骨头发痛。他整个人都维持着一种奇妙的绷紧,像是已经不习惯*,又像是防备着什么而无法完全投入。
如果他从前的样子是因为他的性格,骨子里还有些公子哥式的浪漫。现在则像一头以捕猎为生的猛兽,强壮冷酷,警觉机敏。
结束之后他依然没有说话,很累似得闭着眼睛。我摸着他身上刚刚长出新肉的粉色伤口,小的有很多,大的主要都在躯干,从伤口的位置就可以判断他有至少两次是死里逃生。我每抚过一处,都能感觉到他在轻轻地颤抖,似乎这让他很不适。直到我忍不住问:“疼吗?”
他没回答,但搂着我肩膀的手轻轻地抚了抚。
我抬起头,见他正看我,目光是我看不懂的意味。我问:“你跟别人做过吗?”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放了心,抱紧了他。
感觉他的身体在僵硬,似乎在强忍着没有推开我,反而在这种状态下竭尽全力地抱住了我。我问:“你打算跟她做了?”
“不是。”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很想你。”
我不由抱紧了他。
他又沉默了很久,彻底地抱紧了我,把脸埋进了我的脖颈:“我好想你……”他的声音开始哽咽。
我想张口,脖颈上却传来一阵温热。
刹那间,心,痛得几乎裂了。
我们就这样一直抱着,我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我只觉得难过,但具体在难过什么也并不知道。我直觉他不会在我这里呆太久,因为他没带人。我面朝窗外,虽然窗帘拉着,窗户也完好无损,但我时刻都忍不住想盯着它,害怕突然从缝隙里伸出一条枪口。
不久后,费怀信松了手,抬起头问:“浴室在哪?”
“我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