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们回来时你爸爸就联络过费子霖,他明确告诉我们不能插手,因为他觉得他这次恐怕不能翻盘,那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牵连咱们家,这样才能保证你和怀信的两个孩子不受危险。”她说:“不让繁盛插手也是这个意思,他明白就算他们父子俩死了,只要你们还留着,他们的血脉就没断,将来有得是机会翻盘和复仇。全都牵连进来倒是显得人情温暖,可如果注定救不活,为什么不尽量减小损失?何况还能给咱们和繁家打一张漂亮的感情牌。”
我点头。
“觉得妈妈冷漠?”
“倒不是,可假如这次是我负责公司,我要怎么做?”我是要“愚蠢”地跟着他一起损失惹事甚至送命,还是跟他咬牙坚持?
“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她说:“事情发生在他家,而你从未参与过他家的任何事务。他对于局势的判断比你更准确,当他让你割舍他止损时,你再痛也要割舍。”
“你和我爸爸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前半辈子都是这种情况。”
“那你怎么没有割舍他呢?”
她沉默很久,才说:“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爸爸。他最对得住的就是我。”
我和我妈妈在飞机加油时分开,我乘民航去了李太太家。
李太太家是我所去过最美的房子,建得就像世外桃源,比那个岛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先生在费子霖那边,李太太自己接待了我,她告诉我李暖暖去上班了,她是小学老师,李虞在暂代李先生原本的事,非常忙。
我依照我妈妈的意思跟她说了,她果然慌了,说:“李昂他们都说事情不严重,可我总觉得这么久了,怀信也没有来看过我,以往他就算不情愿也会来的……”
我忙说:“不算严重,但现在主要问题是苏家介入了。”
我把我们的目的说了,她立刻点头:“盛华延当初为了救萌萌的命才生了这个小女儿,但他后来交给了苏先生,她叫苏灵雨。”
我说:“我妈妈说李先生肯定有办法说服盛先生。”
“不用,萌萌虽然不知道身世,但跟灵雨很亲。你们不要伤害灵雨,她是个很好的孩子。不过我会跟盛华延说,这次可能会要灵雨的命。如果他不答应,我就去找萌萌。”她这次完全没有糊涂,可能是因为这些关系都是与她自己有关的:“当初盛华延那样对怀信之后,苏先生也曾把他收成干儿子,之后也一直对他很好。这次苏家这么做,也的确如你妈妈所说,有利益的考量在里面。”她越说越难过:“都怪我没有保护好怀信,让他受了委屈,现在苏家似乎完全忘了这件事。”
我忙安慰她:“费家这次出事想必策划已久,尊重从来都是基于彼此实力相同的基础。我想只要费先生这次能绝处逢生,苏家还会是从前的态度。而且他并没有选择挑明,恐怕也是留了一条后路。”
她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又问:“这些事怎么会是你妈妈安排的?费子霖呢?他没有安排吗?”
“他有其他事在忙。”我说:“因为这是一件小事,而且您去沟通比较方便。”
“的确。”她点了点头,翻到安慰起我来:“你比之前瘦了很多,不用担心。怀信还年轻,但只要费子霖在就没事。何况你妈妈也很厉害,我保证把这件事顺利谈下来。”
“好。谢谢您。”我忍不住试探着问:“您觉得只要费先生在就没事?”
“是啊,你之前在他身边住了那么久,应该对他也有所了解吧?”她说:“他年轻时就很厉害,刚刚接手他爸爸的生意时,就已经把小家族都处理得很乖巧,没什么事是他解决不掉的。怀信也不是幼稚的孩子,他只是年纪还小,你跟着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之前真的挺讨厌她的,为这事还跟费怀信争执过。可看到她这幅样子,我的看法又有了些改变。所有人都在瞒着她,这种情况下,要如何清楚局势?
如果不是我妈妈让我来找她,她还处于莫名担心,却不停地被安抚的状态。
她不知道费怀信在地球的另一边悄悄逛个街就会被人用枪从背后指着,也不知道费子霖两次死里逃生,现在还昏迷在医院。她直到见到我时,依然不太明白费子霖已经倒了。因为在她心里,费子霖是不会倒的。
李太太现在不能远行,所以她联络了盛华延,说希望他来看她。她说这些年都是盛华延主动来看她,算是她半个娘家人。盛华延也不疑有他地来了,他来时我回避了,他们两个谈。
他们并没谈多久,他吃过晚饭就走了,晚饭当然也没有叫我。
之后李太太告诉我盛华延不太愿意管,说他的小女儿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也是自己从苏先生那离家出走。李太太倒也不失望,当着我的面给盛萌萌打电话,说她好久没来看她,想见见她跟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