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看着手里的奏折,身体微微颤抖,他当然知道这份奏折的力量,让他更加吃惊和恐惧的是郑勋睿的预判能力,以及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皇上为了让东林党人对付郑勋睿,是专门纵容了东林党人的所作所为,可这一切都被郑勋睿不声不响的识破了,不仅如此,郑勋睿还从根子上面对于东林党、复社和应社予以毁灭性的打击。
这需要多大的魄力和睿智。
周延儒想到更多的是朝中的皇上,皇上曾经展现过这样的魄力,那就是在清剿魏忠贤的时候,不动声色就灭掉了魏党的所有人,那个时候的皇上才十七岁,让所有人吃惊,可惜十多年过去了,皇上再也没有展现出来这样的魄力,相反开始依赖太监掌控朝局了。
两相对比,皇上是不是能够真正的打败郑勋睿,这好像有了答案。
想必钱谦益等人押解到京城的时候,必定会引发巨大的轰动,弄得不好京城会出现动荡的局面,郑勋睿太狠了,将这个巨大的包袱扔给了皇上和朝廷,这一下南方是暂时清静下来了,可是北方和京城却难得安宁了。
周延儒暂时没有在内阁公开奏折的内容,而是急忙前往司礼监。
王承恩看完奏折之后,脸色阴沉,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咱家没有想到,这个郑勋睿太厉害了,长期以往,必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周延儒看着王承恩,没有开口说话,王承恩说的是不错的,可惜也就是说说而已,就算是皇上想着动手,也要找到动手的理由。无缘无故的动手,只能够逼迫郑勋睿造反,若是郑勋睿真的造反了,大明王朝恐怕不要一年的时间,就会轰然倒下。
郑勋睿开始在南直隶剪除一个个的对手,慢慢的全面掌控南直隶。接着就是南方,可是皇上和朝廷还在为北方的流寇伤脑筋,且北方的后金鞑子也是虎视眈眈,朝廷曾经两面作战,疲于奔命,无法应对,要是郑勋睿也造反了,就算是神仙降临,也不能够挽救大明王朝。
北方的灾荒和流寇。成为了皇上和朝廷迫在眉睫的问题,这个时候,皇上不可能关心到南直隶和南方的事宜,而且还要保证漕运的畅通,一旦彻底剿灭流寇,解决了北方灾荒的问题,皇上才可能腾出手来应对南方的局面。
所以王承恩仅仅是说说而已。
“周大人,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本官接到奏折。就来找王公公了,尚未想到那么多。郑大人所做的事情,有礼有节,内阁是无法反驳的,本官相信,接下来南直隶还会有更多的证据送到朝廷来,证明东林党人的结党营私、蔑视皇权。郑大人提到的这些事宜,不管是沾惹到哪一条,东林党人都没有翻盘的机会,只能是死路一条。”
“周大人的意思,就这么算了吗。”
“本官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请王公公想想办法。”
周延儒的内心有些愤怒了,王承恩说话的语气,像极了皇上,带有了训斥的味道,他周延儒是堂堂的内阁首辅,文官之首,哪里等到一个太监来教训,这岂不是与天启年间的魏忠贤一样了吗。
不过这些想法和愤怒,周延儒不会有丝毫的表露,他很清楚,凭着他如今的处境,绝不能够得罪王承恩,否则结局很惨。
王承恩倒是没有在意自身的态度,他一门心思都想到奏折上面去了。
“这还真的是难题啊,咱家也想不到好的办法。”
稍稍沉默了一会,王承恩再次开口。
“周大人,还是先去拜见皇上,看看皇上有什么旨意。”
周延儒和王承恩进入了乾清宫。
朱由检的气色一直都不好,北方的灾荒,以及流寇的骚扰,让他无比的头疼,兵部已经斥责五省总督孙传庭,为什么没有马上开始剿灭流寇,朱由检倒是没有发脾气,监军王永吉写来的密折,说明了为什么没有马上大规模征伐的原因,这些原因朱由检都是清楚的。
还是因为灾荒,大量的流民出现,山东、山西乃至于北直隶某些地方,也出现了造反的农民,一些造反被很快的镇压下去,但也有一些进入到河南以及湖广等地,加入到李自成和张献忠的流寇大军之中,而孙传庭和王永吉因为被粮食所困,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展开大规模的供给。
漕运恢复,让朱由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是甘学阔等人获得的胜利,淮北郑勋睿一家独大的局面应该是出现了改变。
郑勋睿永远是朱由检内心的噩梦,他从锦衣卫、东厂获取的诸多情报之中,已经敏感察觉到郑勋睿有割据甚至是推翻大明王朝的蛛丝马迹,按说发现了这样的情形,朱由检是无法容忍的,可现在他不得不忍,朝廷不能够过于得罪郑勋睿,万一郑勋睿在南直隶闹事,那大明江山就危险了。
流寇在河南以及湖广等地肆掠,辽东的后金鞑子虎视眈眈,南方的郑勋睿更是成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朱由检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看完了奏折,朱由检居然张开嘴呵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