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无事,秦氏念叨着白鑫好长时间没翻书籍,硬是不让他跟着去铺子。【】m.乐文移动网
想到不久之后的童生试,白鑫乖乖地待在家中温习功课,只盼他能一次通过考试,夺得秀才功名,从此不必再背书。
正因此,白鑫亲手收到老佟的来信。
自从周父献计后,前线战况十分顺遂,将士们一路将侵略者打回海里去,如今屿城已经收复,老佟带着白宝书跟随军队进入屿城,很幸运地找到了全须全尾的白其顺、江氏以及宝钱宝夕二人,只不过白其顺为了保护家人受了重伤,暂时动弹不得,故而他们留在屿城。老佟帮他们安顿下来后便能返回西江,至于白家人,看样子是要回到东西村,那边已然没有海盗存在,官府开始着手安顿返乡的村民。
白鑫却是不会回去了,说来东西村算不得他的老家,既然没有一处是他的归属地,倒不如跟从阿水安家,夫夫齐心,何愁没有安生日子过。
略过这一事不提,到了约定之日,白鑫早早驾车先去了田福安家,把他接上车,再转道黄府。
黄仲瑛为了今日,特特穿上修身简练的骑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翘臀的体态,玉白的脸庞盈满淡淡愉悦之意,愈发衬得整个人光彩夺人。府上的婢子们纷纷低着头偷偷瞧他,弄得到处春心浮动。
他阿姆黄氏便与身边服侍的老仆顽笑道:“果然是春天到啦。”随即想到小儿子的婚事,黄氏显得很是苦恼烦闷。
跟随她多年的老仆名唤真娘子的,一见她皱眉,哪里不晓得是为哪般,便柔声宽慰道:“您很不必为二少爷的婚事烦恼,咱们家二少爷又聪慧又贤良,面相也是一顶一的好,何愁找不到好人家的姑娘?更别说二少是要考状元的,只待科考得了名次,到时您怕是要被城里的夫人郎君们搅扰个不停呢!”
后院的当家主事之所以来拜访,大多是为了儿女婚事。黄氏闻得真娘子的话,果然心情松快下来,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意。
黄仲瑛可不知道他阿姆已经忙着给他相看成亲对象,他早早打发了贴身服侍的小厮阿五在门口等白鑫的到来;自己则穿戴整齐,备上弓箭等用具。阿五刚小跑过来禀报,黄仲瑛便大步流星往外走,阿五不得已只能跟着他一面走一面回禀。
白鑫与田福安下了马车站在黄府门外等候,没料到黄仲瑛这么快便出来,两人微微愣怔,随即丢开不管。白鑫率先上去同黄仲瑛问好,又指着田福安道:“我找这位田福安田兄买地,因为顺路,就顺便带他过去指一下地方,希望黄二少别介意。”
“无妨!”黄仲瑛今日一心只念着打猎,旁的事情只要与他无光,他就不放在心上。
黄二少出行,自然少不了仆从跟随,尤其他是上山打猎,黄氏早早命下人准备一应人马必备物品候着。此时,阿五牵来黄仲瑛的坐骑。二少爷摆摆手,吩咐道:“你到前头带路,去公良府上”,而后他径自上了白鑫的马车,一面跟白鑫说:“我还约了子轩一块打猎,咱们先过去找他,阿鑫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人多了热闹些。”白鑫嘴上应和着,心里暗笑:多几个有身份的公子爷们来给我撑背景,正合我意。
黄仲瑛上了马车后,田福安便不坐里面改坐在车辕上——白鑫身边。这会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今日要是遇上田福吉来捣乱,有少爷们挡着,田福吉必然不敢。
马车“咕噜咕噜”驶向公良府邸,早有仆从等候在外,远远瞧见黄府的下人便进去通报。
不多时,公良子轩整装出来。几人又互相问候过了,也不再废话,径直往城外居氏古厝的方向前行。
黄仲瑛并不安份地坐在车内,而是趁机向白鑫讨教各种打猎技巧。白鑫从林寻以及林大那里学来的还有他自己多年的经验,足以令千金少爷刮目相看,反倒是现场射猎的时候会受到他自身体质的影响而难以打到猎物,否则他来个百步穿杨、千步射鸡,还不得吓坏旁人。
所以,白鑫这会先用理论技巧令黄仲瑛和公良子轩拜服,赢得他二人的好感,之后就方便行事了。
一行人可谓浩浩荡荡地驶入居厝。坐在车辕上的田福安对于居厝村民来说,十分显眼,皆因田福吉多次令人过来与他吵闹。此时再见他过来,便有人去找人手同时通知田福吉。
报信的人看到白鑫一伙坐着马车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仆人从旁护卫,显然不一般,遂以为田福安找来了十分厉害的主顾,这就不是他们平头百姓能对付得了的,阖该请田福吉自己过来。
经过一番言谈,白鑫与黄仲瑛、公良子轩二人颇有几分深交之意。公良子轩对他改观不少,言语间收起了大少爷的架子。白鑫向二人告罪一声,说明了买田看地的意思,请他俩稍待片刻。黄仲瑛看到外面景致不错,便说要一同过去走走。
于是乎,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待一通吩咐过去,留了几人看守车马,其余侍从都跟着一块走。
他们的动静可谓不小,早有村民将居氏族长唤出来打听情况。族长先是听到白鑫说来看田地,接着得知两位少爷的身份,立即表示要陪同。
白鑫心里暗自得意,自然不会反对。有这么个居氏族长在,这里的村民还敢来找麻烦?少爷们带来的仆人可不是吃素的。
果然,田福吉事先安排好的几个村民看着他们族长十分殷勤地陪笑在外来者身边,哪里敢动手,眼睁睁地看着白鑫和田福安言笑晏晏、交接土地,顺遂无比。田福安的二十几亩田虽然东一块西一块很是零散,但位置都还不错,起码在运输方面容易些,毕竟这里是丘陵地带。
事情办妥后,田福安先回去,白鑫让他到自家食铺,找林大拿钱、到衙门过户田契。此事占用的时间比白鑫预计的要少,在黄仲瑛催促之前,他们爬上了村落后山。
等田福吉收到消息赶来时,白鑫已然在后山上设置陷阱。黄仲瑛兴致勃勃,也不要仆从帮忙,一面看白鑫动作一面自己动手。公良子轩倒是对弯弓射猎更感兴趣,提溜着一张弓领着几人走到远处随性而为,走前还放下话来:“阿瑛,今日你我比一比谁的猎物多,如何?”
一向以恬静淡雅形象示人的黄二少爷此刻挽起袖子,嘿咻嘿咻忙碌不已,脂玉的脸庞透出红云,高洁的额眉上沁出淡淡汗水。他也顾不得掏出手绢了,直接抬起胳膊轻拭热汗。听了子轩的提议,他丝毫没有犹豫,十分坦然地微微扬眉,“哦?你确定不是欺负人?”
“哼,换做往日,我自然不会与你比较。不过,你现在身边可有一位‘师-父’帮忙呢。”公良子轩加重了“师父”二字的语调,换来黄仲瑛自信一笑。
“那就比一比,加上彩头才更有意思。”
“输者上花楼当众弹一曲?”
黄仲瑛不比公良子轩爱玩,花街柳巷对于他来说,可谓禁地,仅仅被一干公子少爷们强拉去走了一遭,到花楼弹曲这样的赌注,着实有些重了。然而一旦他赢了,弹曲的人便成了子轩,所谓终日赏花却当了一回花,也是一大笑话。这般思量一番,黄二少欣然应允:“就这么着!”
眼见着子轩带人消失在树林间,黄仲瑛转头便问白鑫:“阿鑫,光靠设陷阱,这一时半会怕抓不到多少猎物吧?”
今日托黄二少的福,顺利办成事,白鑫自当投桃报李,尽力给他帮忙。因此,白鑫给出了个主意:“仲瑛兄可留下两人守在这,我同其他人分左右过去往四周包抄,把这一片的猎物驱赶过来,来个瓮中捉鳖,猎物匆忙逃窜难以察觉此处有陷阱。到时仲瑛兄藏在应隐蔽处正好练练箭法。”
黄仲瑛听了,觉得有理,当即指了两人留下,其余交给白鑫安排。因着黄仲瑛没有多少武艺,他阿姆特意派遣六个看家护卫以及两名青壮家丁随行,不像公良子轩只带了四人过来。
白鑫也不推让,直接点出四人令向左边出发,走到约莫数十丈的地方,一面沿着圆弧形的走向往白鑫三人靠拢,一面尽可能地驱赶走兽飞禽。那四人恰好遇见了公良子轩一伙,被问出了目的,顿时激起公良少爷的斗志。
朝右边走了一会,白鑫让随同的两人按计划行事,最终会与反方向的四人汇合,他自己则脱离了旁人的视线。先去巡视附近是否有猛兽,然后也不必他再做什么,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周遭基本一片安静,想抓只小野鸡都要费大力气。真不知该说他这样的体质是好还是坏。
今日天气不错,阿金难得没有窝在后院的某个角落睡觉,白鑫便把它带来了。此时无人在旁,白鑫将阿金放了出来,叮嘱它按时返回,也就不再管它。
小家伙大概是冬眠时间还未过去,整个蛇懒洋洋的。白鑫说完后,它也不过轻轻抬起尾巴尖,戳了戳他,而后慢悠悠爬走。
慑于白鑫的存在,跟他走右边的两名仆人没怎么费力就将猎物驱赶。山林间一片鸡飞狗跳、虫鸣鸟叫,另一边的四人压力稍大,好在没有出意外。守在原地的黄仲瑛等来了乱糟糟的野物,各个陷阱被触动。黄仲瑛很是兴奋,他按照白鑫先前的指示拉弓放箭,竟然也射中了几只。
忙活了大半时日,到了约定时辰,公良子轩准时回来,他身边的四名随从各个都带有捆绑好的猎物,再看他神色,定然收获颇丰。
这样的狩猎经历,对于黄仲瑛来说,是初次。此时的他已然维持不桩翩翩佳公子、俊秀好学生’的姿态,他背靠着树干、结跌而坐,见到公良子轩,率先笑道:“阿轩,明晚西江城就会传出‘公良少爷上花楼登台弹曲’的趣闻。”
公良子轩一噎,哭笑不得,摇摇头道:“且让瑛儿你笑一笑,等会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一旁,白鑫正跟仆人们清点猎物。公良子轩好奇心起,过去一瞧,立马压不住惊讶之色摆在脸上。随着仆人们清点的动作,公良子轩清楚算出了两人所得猎物的数量差距,顿感不妙。如果没算错的话,他的猎物竟然只占黄仲瑛的三分之二!
黄仲瑛一直在观察着好友的表情,发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后,他连忙站起身,带着毫不掩饰地笑容冲好友做了个揖:“公良兄承让!今日天佑我也,想不到竟能赢了你一回!哈哈哈,阿轩向来重诺,咱们就把履约时间定在明晚,如何?”
“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黄仲瑛截住他的话头,又冲白鑫道:“阿鑫也要来,若没有你的帮忙,我怎么能赢?当然,这也多亏阿轩没有拉你过去他那队。”好友公良子轩向来圆滑事故,从来只有他耍别人;难得有这么个机会,黄仲瑛自然不会让它溜走,温润公子也是有脾气会看好友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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