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武阳侯夫人被人叫醒,连规矩都顾不得了,跌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侯爷,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啊!”
武阳侯怒火滔天,拽着她起来,“你亲自去一趟长公主府,本侯即刻进宫!”
说罢,武阳侯摔门就要走,忽然脚步一顿,又停下来了。
“侯爷?”
“不,现在去没用,”武阳侯眯了眯眼睛,气极道:“本侯要在明日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道明太子恶行,到时候,看陛下如何还能袒护太子!”
现在,武阳侯要找的不是文帝,而是要联系那些反对太子的朝臣,还有……三皇子骆苍。
大景皇朝自立以来,也不是没有废过太子!
武阳侯森然的笑了,太子敢废他儿子,他就敢主张废太子!
薛建一直没醒,武阳侯并不知道真正废了薛建的人是穆双涵,是以把满腔怨恨都倾注在了骆昭翊身上,但事实上,他本来就是跟端敏长公主一样,是支持三皇子一脉的。
“老爷,太子贵为储君,咱们……”
“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储君又如何?”
武阳侯夫人点点头,顿时安心了,可惜他们只知儿子被人废了,却没想过薛建做了什么才会被废。
夕阳沉落,陈沉回到东宫复命,“殿下,穆小姐已安然回府。”并将穆双涵的话一并告知。
骆昭翊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开得正好的桃花,闻言眉目微扬,压着冒泡泡的心跳,端着冷淡的语气说:“她安不安全跟孤有什么关系,今天不是才见过么,女人就是不能宠,都学会撒娇了!”
在家里的穆双涵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躺枪qaq
陈沉嘴角直抽——殿下你傲娇病又重了,再这样下去是追不到人的!
“武阳侯府有动静吗?”骆昭翊又问。
陈沉摇了摇头,骆昭翊嗤笑,“看来明日早朝有的闹了。”
“殿下,要不要先去见陛下道明情况?”陈沉提议道。
“那还有什么意思?何况……”骆昭翊伸手捏碎了一扇窗户,冷哼道:“孤倒要看看,他们能闹成什么样子!”
上好的香楠木碎了一地,陈沉淡定的想,没事,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次的。
小太监德福捧着茶和甜点进来,瞄了一眼窗子,眼观鼻鼻观心,骆昭翊拿起茶抿了一口,满意了——这才是正常的味道。
陈沉瞥过去——多少糖?
德福笑容微僵,悄悄竖了个手势——四勺糖!殿下心情绝逼糟透了!这段时间谨言慎行低调做人!
陈沉面无表情状——收到。
翌日,天刚蒙蒙亮,钟鼓奏,百官入朝。
文帝高坐上首,除了太子可站于身侧,其余朝臣都在下方,齐齐行礼,纵然大景皇朝风气开放,尊卑却依然严格,像武阳侯心里再愤恨,依然不敢一上来就大呼小叫,正所谓,礼不可废。
“众卿平身。”文帝是一个仁君,平日里对臣子素来和蔼可亲,面上时常带笑。
正因如此,百官虽拥护敬畏,惧怕却少了很多。
“陛下,臣有事启奏!”张御史上前一步,肃然道:“臣要弹劾太子!”
朝臣面色各异,文帝眼中笑意淡去,“哦?”
“武阳侯对朝廷有功,遂先帝封其侯位,不惑之年膝下唯有一子,然太子却公然废武阳侯世子,使其再不能人道,断了武阳侯府血脉……此心狠手辣之举,实乃不贤不德,不仁不义!”
文帝皱眉,偏头看了看骆昭翊。
骆昭翊锦袍加身,头戴紫金玉冠,宽衣广袖,华贵莫可逼视,只见他神色淡淡,似是不屑,也不出声辩解,自是如常的矜贵傲慢。
“这事可是真的?”文帝看向武阳侯。
武阳侯连忙上前,捧出一把匕首,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回陛下,确是真的,这……这就是太子留下的凶器!”
不等文帝看清楚,骆昭翊忽然抬了抬下巴,冷笑道:“武阳侯,大景律例第九条,面圣不准携带凶器,你心里是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竟敢公然带刀上殿……”
武阳侯一抖,糟,光顾着指认太子,忘记这一茬了!
骆昭翊面带嘲讽,一字一顿道:“该,当,何,罪?”
文帝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武阳侯还没指认太子,已经吓得扔了匕首,跪在了地上,冷汗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