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刁全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对于这次检查的结果相当的满意,脸上堆满了轻松的笑容。
作为一名神经外科医师,尤其是现在专攻癫痫外科的神经外科医师,对于检查结果的依赖是极为苛刻的,刁全他们走上手术台的前提之一便是检查结果的精准确定!所以能够得到刘宇详尽的病灶信息,让刁全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片刻之后,刁全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掉了,人也不由得又站了起来!
对面的田路在看过手中的结果之后并没有显得放松,而是面色渐渐地凝重了起来,额上也迅速的拧成了一个川字!
身子向前倾斜着,刁全急声问道:“主任,怎么了,监测的结果有问题吗?”
“唔,你等一下,让我再仔细看看。”
田路把手中的检测结果又仔细的看了一遍,额头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如果按照常规的诊断来看,刁全舀来的这份检测结果当然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是那是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下,就是田路在之前没有给刘宇做过那么详尽的神经心理学检查!
本来以为这次的检查只是验证一下而已,但是没有想到与存在系统中的神经心理学检查结果对比之后,田路赫然发现,那天的结果和今天这份资料显示的内容有一处不同!
这可是让人非常头疼的事情。
当然,这并不能直接就说今天出来的这份颅内电极监测结果就是有疏漏,就必须把神经心理学检查的那个结果也加上去,实际上,即便是田路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做的检查就是绝对正确的,只不过。。。。。。
这种情况存在可能性极大!
得到住院医师决策支持系统这么多年来,系统从来就没有出过错误,所以田路对它的信任也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所以两相一对照之后,田路本能就觉得手中这份检测报告肯定是有疏漏的!这一点他没有过多的去考虑,此时眉头紧皱,只不过是考虑如何把这种怀疑用一种比较让人容易接受的方式表达出来罢了。
无论怎么说,他那些神经心理学的理论终究是未来的理论,在现实中是没有任何研究数据作为支撑的!
这对田路来说,可就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了。
就目前手头上的证据来看,对于刘宇的诊断结果已经是相当明确了的,这一点从刁全刚才的表情以及语气上都能看得出来。实际上,即便是田路自己的话,如果没有当初那个下午的详细检查,恐怕面对着这份结果也不可能说出什么不妥来。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现在虽然明知道可能漏掉了很重要的一点,但是想要把这个怀疑说出来却成了一件难事儿!
难就难在,要怎么说出来!
直接告诉刁全他们是神经心理学检查的结果?
这恐怕连田路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没有任何的医学文献来支持这个理论,田路也从来没有做过相应的医学研究,这样纯粹靠着个人的“主观臆测”得出的结论,能够说服得了谁?
要知道,癫痫治疗小组里面可是有一位真正的神经心理学专业人士,别看宋晨阳对田路的神经心理学造诣极为推崇,甚至到了崇拜的地步,但是田路真要是没有任何依据的提出一个全新的理论结果,恐怕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他!
当然,田路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学术威望,甚至动用行政的权力来“说服”他们,让他们接受自己的判断,但是这样一来的话,由此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就是田路难以接受的了。如果证明田路是错误的还好,田路并不会太在意对自己权威性的影响,但是如果证明田路是正确的话,那要怎么解释呢?
“或者说。。。。。。就让刁全他们按照这份监测的结果来做手术?”
下意识的,田路马上就摇了摇头!
当年田路在大五实习时接待的第一位患者,那个老太太的事情可是至今依旧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任何时间、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坚持!
可问题是。。。。。。
“主任,主任?”
正当田路大脑急速转动,寻找着“出路”的时候,一边心中忐忑的刁全终于是忍耐不住,试探着轻声的问道:“这份监测报告,您看。。。。。。”
看着手中的这份监测报告,田路狠狠的咬了咬牙,喃喃的低声道:“别急,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